试为另一位因剑而生因剑而亡者构造幸福－－耽美推荐牛虻三部曲之二 —

《An Interrupted Friendship》，是这本书的英文原名，作者正是世界名著《牛虻》的作者艾.丽.伏尼契。所以，不用我再多费口舌来为作者担保什么了吧？名著好于网上原创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我们可以放心相信作者，相信作者绝对不会做出罔视客观渺视读者的事情来。比起闭门造车的某些网上原创作者的作品来，经过历史检验的名著，是以层峦叠嶂又广袤无垠的真实世界为母、以作家如钻石般高贵明彻的目光与智慧为父而结晶孕成的。名著之美如大海之美，曾经沧海难为水，浅薄的小水洼难道还能满足我们的渴望吗？
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上文说过是耽美推荐，是为相信同性相爱之美的朋友们而推荐的。名著中描写异性之间美好爱情的作品多如过江之鲤，同性之爱却一直是不受上帝怜悯的角落。本文所要推荐的作品，按照作者的原意也不是一部耽美作品。这甚至不是一　部情爱作品。虽然，那种感情之浓烈激狂，普通的爱情若是有其十分之一便可称为生死不渝，但是，我相信，作者与书中人物都不曾有一瞬的时间起过将其转为缠绵情爱的念头，因为，那甚至有可能是一种对这如冰川雪峰般壮丽高洁的感情的败坏亵渎。本文题目说过，“因剑而生因剑而亡者”。是的，牛虻－－费里斯.里瓦雷士，他正是这样的人。他并非对个人幸福怀有鄙视，他愿为之抛洒自己一腔热血的，正是大众的幸福。然而，对于他自己，他心甘情愿地，残忍地让悲壮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弦律。而为此也付出丧失一生幸福之代价的，正是牛虻一生中曾经有过的唯一朋友－列尼.马特尔。
“你使我怀疑这个世界，
怀疑现实生活，我怕
我会像一棵倒地的枯树，
回忆着痛苦的一生，
进入坟墓。”
当费里斯.里瓦雷士最终弃列尼而去后，列尼做为一个人，却枯寂了于人最为珍贵的生之血－渴求爱与幸福的欲望。他心如死灰。“可能，在我们发齿摇落以前，还能够等到这么一天，他会明白我们是爱他的。”在夏日最明媚的阳光与记忆里，曾经小小的这样奢望过的人，却并不知道命运之神的残酷用心。他甚至不被给予在有生之年向此生最重要的人解释清误会的时间。两年后，他接到了费里斯的死讯。牛虻死了。
“马特尔先生，不管你了解了或者猜到了什么，我不能向你解释任何事情。如果有可能，请把这一切都忘掉。如果不可能，你对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但是不要问我任何事。我的一生——不论是好是歹，我应当一个人承担生活的重担。”
“我只知道一点：我爱你。”列尼简单地回答。
列瓦雷士转过头去，非常严肃地看了他一眼。
“爱——这是个严肃的字眼。”
“我知道。”
“你……你不只是爱，而且相信我，虽然我欺骗了你，是吗？”
“这没有什么。你欺骗，是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你并不知道，这对我说是痛苦的。”
“不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欺骗你了。”
请不要狭义地去理解这段对话中的爱字，相信那不是作者的本意，更不是书中人的本意。名著如同大海，如同山川。你可以轻易地看透洼水，你可以自如地走上矮坡，但你不可能做到如此对待至深至广的海洋，至高至远的山川。征服山川大海对我们而言是一种挑战，红莲朵朵是我们身后的脚印。如果至高的爱与智慧是存在着的，我相信，此段对话中的爱字，就放射着它的光。
名著《牛虻》是以19世纪30年代意大利革命者反对奥地利统治者、争取国家独立统一的斗争为背景的，牛虻三部曲之二更是有法国大革命为背景。作者在人物对话中还多处使用隐喻，借代，因为深沉而细腻的感情主题只能以深沉而隐晦的语言旋律相配，伏尼契完全可以同李商隐共弹一架锦瑟呢。我真希望我对小说中涉及的历史，引用的作品能多了解一些才好，而如今，我虽然明知作者奏响的是万川回应的天籁曲，却只能分辨出几个主旋律。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乐趣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的，为了能充分品味读这本书的乐趣，我应该改进我这死水沉沉的大脑啦。不过我想，各位大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标题说过了，我想要为这因剑而生因剑而亡的人－费里斯.里瓦雷士构想幸福，可是，我苦苦思索后，只想放弃算了。并不是对可笑的旧伦理有什么顾忌。虽然与原著中二人的感情相比，天下很多大言不惭自称为爱的男女之情是那样庸俗卑鄙，而二人始终未能将这样的感情转化为最亲密的相恋之情的原因大部分可能是由于风俗观念造成的思想禁锢，但是，一切背景不变的基础上，如果为他们除掉思想禁锢这个坏要素，二人又是否有可能相恋呢？如果给他们一个同性相恋并厮守一生就像异性相恋并厮守一生一样被视为正常的风俗环境，那他们是否有可能会相恋呢？列尼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费里斯，另一个是列尼的妹妹罗马什卡。罗马什卡是位有着钻石般高贵的智慧的好姑娘，正因为按照风俗来看，她爱费里斯是被允许的，所以，她如同列尼一般深爱费里斯，只不过，她的爱，是满溢着醉人恋情之酒的浓烈香气的。费里斯如果能允许自己去追求幸福，那么，罗马什卡是最适合他的。可他还是离开了。他是因剑而生因剑而亡的人，就算他的全部生命与灵魂都在尖叫着渴求爱的温暖，他也不能够去爱，不能够去爱。他，不允许自己去爱。列尼的世界并不大，费里斯与罗马什卡还有地理学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但费里斯想用整个生命去拥抱的，却是意大利祖国的人民与命运！费里斯抽干了自己所有的血来洗刷意大利人民灵魂中的奴性，便再没有为爱他的人留下一滴。列尼也不会比罗马什卡更有资格，即使世俗大度地赋予他这样的资格。
列尼成为一位著名的教授，一直活到暮年。他有同事的尊敬，学生的爱戴，他也是个体贴妻子的丈夫，模范的父亲。但他只不过是选择了一种于社会有益的方式来为费里斯殉心－－这是一种体面的槁木死灰形式。这个沉默了太久的人只有一次想与人推心置腹的谈一谈，那是在他送自己的幼子去参军打仗的离别前。
“在战争中，你会认识各式各样的人。如果你今后遇到一个人，在你看来，他……和你以及其它人不一样。。。。。。这是一种很少见到的人，这种人在咱们当中就像一颗颗耀眼的星辰。。。。。。那就千万不要忘记，认识这种人是很大的幸福，但是爱上他们却是危险的。……你要明白，微小的快乐，痛苦和迷恋——所有这一切，对于咱们平头百姓是很可珍贵的，可是对于那种人来说，却太平常了，而且不会充实他们的生活。当咱们全心全意爱上这种人的时候，咱们会想，我们的友谊是牢不可破的，可是有的时候，咱们却成了他们的累赘……你不要以为，他们是有意识地欺骗咱们。只有小人物才会这样做，而真正伟大的人物问题胸襟坦白的。灾难就在这里。他们对咱们忍让，是出于同情和感激，感激咱们有幸向他们提供某种帮助。以后，当他们最终厌烦咱们的时候——这迟早会民生的，因为他们终归是人——那时，咱们重新开始生活，可就太晚了。”
列尼猜想到的虽然不完全正确，也已经很接近事实的真相。并不是费里斯厌烦了他，而是费里斯误以为他欺骗了自己。牛虻那种强烈到近乎狂乱的耻感，真的是必要的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他悲壮而伟大的性格中最为核心的一部分，也是扼杀列尼与他一生幸福的那只带着血的残忍的手。从此以后，牛虻放弃了对个人幸福的任何追求，列尼空余一颗枯死的心。相比于两年后便如愿以偿死得其所的牛虻，做为一个普通人，我对列尼漫长一生的痛苦有更加刻骨铭心的感受。正因为如此，我更加希望有情人能出生在和平的年代，出生在谁也不必被逼着在生、爱、义中做出唯一选择的年代，出生在和风细雨滋润爱情与生命与事业的时代啊。
因剑而生因剑而亡，费里斯当得起这句话吗？他当得起。
“他们走着，迎着你闪闪发光的箭，迎着你明晃耀眼的矛。。。。。。”
读过《牛虻》的大人们都知道牛虻的病发作时的痛苦，非人类所能承受。我14岁时初读牛虻，多年来，我一直很喜欢这本书。但是，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以往的我是怎样一个无知又卑劣的混蛋。这是当我读完筱禾大人的《大青山之恋》后才体会出的。我曾经读过很多遍《牛虻》，可我竟然一直对作者只稍稍提一下的牛虻流亡南美洲的那一段经历从未用脑想一下，我一直把牛虻当做一个超人看，把他的痛苦当成是挂在他胸前的奖章而我站得远远的舒舒服服的看着赞美着，拿着他精神上那般痛苦而耻辱的痉挛当膜拜与把玩的十字架！看《大青山之恋》时，筱禾大人的描写让我如身临其境，就在那种氛围让我耻辱压抑得要窒息过去的时候，我忽然想到，牛虻在南美洲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是比这个大青山监狱更黑暗痛苦十倍的地方啊！那么单纯敏感的亚瑟，是怎样才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呀！亚瑟只是个人而已！而我却一直拿他当超人看，我还一直想果然只有非常之人才能做非常之事哟，我从没有细细想过那种痛苦，那种将人的一切－－自尊，生命，依恋——都压碾得粉碎的残酷：不明白这一切，就不可能明白，牛虻为了意大利，是多么残忍地自愿地将自己放在火上慢慢地烤死！他本来是可以避免病痛与死亡的，因为，在他遇到起义领袖朱普泽之前，医生已经治好了他的病，只要他，只要他好好保养身体，不再到热带去，生活过得安逸一些——一句话，只要船不翻，他就能够同正常人一样安全！可是：
“我是浪花，在第一个浪头的顶点。浪头迸裂而去，浪花也将随之消逝。起来，起来，我的人民，迎接高潮！
我是火焰，在远空乌云的翼尖。乌云逼近了——闪电将熄灭。起来，起来，我的人民，迎接飓风！
我是旗帜，呼唤着战斗。决战到来了——旗帜将被践踏于马蹄下。起来，起来，我的人民，起来作战！
我是声音，喊出了未来世界的愤怒，它发出震响，但终将沉寂，为一片平静所窒息。在它轰鸣而过的地方，富人在发抖，而迷人之火，喷出万丈光焰！
起来，起来，我的人民，幸福，太阳，畅快而自由的空气，都将属于你们。而我，将被黑暗吞没，无法迎接黎明，地狱将我放出，也是为了重新将我吞噬，——但我终将与你们在一丐，穿过黑暗。起来，起来，我的人民，起来参加战争！”
看过《银英》的大人都知道因剑而生因剑而亡的出处，知道那个有着金银妖瞳的提督罗严塔尔。1847年牛虻英勇就义的时候，他才只有33岁。很巧不是吗？33岁似乎是个好年龄，适合英雄之死呢！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以自己的生命为剑，砍断人民□□与精神上被强加的镣铐的，他的死重于泰山；而为一己私而致百万生灵涂炭的，他的死也很重啊，三百万架枯骨堆成的骷髅山，一层一层叠上去，高度可因堆放方式不同而有一定差别，不过，按一具骨架30斤算，可就是九千万斤折合四万五千吨啦，都顶在元帅的头上，不知元帅支不支得住？
不知不觉又扯到了银英上，既然扯上了，索性再扯几句。我认为，牛虻之为人，兼有杨威利的精神，奥贝斯坦的自我牺牲，罗严塔尔的剑气。我尝试着想为他构造幸福，可我发现，这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不能违背客观规律去构想。面对苦难深重的祖国，这把剑是不可能为儿女情长而收敛其剑气的，为救世哪怕自己活活地身陷炼狱亦不曾稍悔；面对个人野心的诱惑，那一把剑连投鼠忌器都不曾想过，百万的士兵的生命比起个人的荣华与满足来真是不值一提啊！一位作家兼科学家曾在自己书中假人物之口说（大意如此），比起承受着寂寞与贫困默默为人类做贡献的科学家来，拿破仑不过是一只在粪堆上趾高气昂爬土的大公鸡，那么我认为，在同样因剑而生因剑而亡的牛虻与罗严塔尔的相对尊卑关系的比较上，。。。。。。罗严塔尔比不上拿破仑。
“帝王们开始商量，
到底该走哪个方向：
一条路从山前抹过，
一条路向海边伸去，
还有一条直通意大利。
他们的服装上缀满
金黄和漆黑的花饰，
色彩就象腐烂的死尸。
尾随他们不舍的是
鼠疫之魔发出的呼哧。
。。。。。。”
只要把诗中的金黄换成银白，熟悉《银英》的大人们应该清楚我是在影射什么吧？
这是书中费里斯所做诗《歧路》的节选。这本书，我知道的中文译本就有三个，分别就《牛虻在流亡中》，《流亡中的牛虻》，《中断的友情－续牛虻》。因为书中文字有些地方不好领会，每个译本都有失误，最好三本对照着看才清楚。我上传的是《牛虻在流亡中》这一译本，在雅虎公文包，口令louisordovician,密码008498。书要解压后，再用超星阅览器打开。超星可以在网上下载的。如果有大人想看另外两个译本，请留帖，我将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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