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说文容易写文难。因此，为欢回慕容大人的文，只酬君子，但无他意。
    书斋寂寞，下笔劳心。慕容写《燕歌行》，洋洋数万字，耗时两月。而为欢今日不过写短评而已。难易相差何其之大？如果慕容不觉得我唐突狂妄，我愿倾心结交。今后就是不谈文事，便说浮生闲话、书海意趣，不也是乐事？

    刚才仔细读完慕容的回帖，终于明白《燕歌行》一文的粗略全貌。其中种种利害关节，慕容所思所言，细致分明，胸有成竹，让人敬服。我以为，这一篇回帖尤以论南楚国情以及秦燕两国制衡之势为上。

    虽然第一部里南楚所占文笔极少。可是读罢仔细想来，四国中已有三国精锐尽现。作者如此下笔，恐怕是布暗棋于南楚。楚国的人物大概在第二部出场，第三部出色，至于最后写《楚江秋》，方是南楚的正文。曰之“秋”，则又品深意。
    秋，于江山有肃杀之气，将暮未暮，由盛转衰。因此天下相争的气势，恐怕在此衰颓。此后入枯凋之季，蛰伏冬藏，以待春机。如此看来，慕容心中之天下，当不会尽归一姓。只是各国各主迫于天道情理，各安其地而已。如此安排，怕不出百年，又有战祸，令人徒然叹息。塞北江南，华发苍颜，多少离人恨？

    西秦北燕毗邻而处，多年战事却无和解良策。两国百姓，十户人家之中就恐半数以上有儿郎葬身沙场之间。如此深仇大怨，如冰冻三尺，不知慕容要如何化解？何况秦燕虽强，但是两国多年交战，耗费甚巨，总是称他国心怀。只恐有人坐收渔利。

    至于能人志士、强将良臣，可不多写。但是谋臣必有一，可置于南楚。良将有一，可归北燕。余下各色人等，侠士必有一，概因前文中写祈越武功超绝，何妨有此中能人与祈越一较短长？而才子有一，出于北齐。又不知可有荒野骁勇部族，出于南楚与北燕之间？再有君未言一人，可断天下大事。加上此女又精歧黄，慕容可使四国内有瘟疫之乱大行其道，为局势中的大变数——如果战事于春夏开在湿地，将兵死伤太多不及掩埋，便有江水受污、尸瘴横行之祸。

    慕容作《天下风云》四部：《燕歌行》、《齐云尽》、《秦关月》、《楚江秋》。气势太盛恐难以为继；太娇弱又怕不尽胸臆。待要如何展开，还请慕容择自己喜爱的方式去写，而不必因为我们的议论而踌躇太多。

    亦愿慕容于闲暇之时常来吾家小坐，共话桑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