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酣。
顾惜朝抬脸，眼中水波流转，凑到男人耳边，幽幽呼一口气。
“我与妻子，并未圆房。”
酒有很多种，他只喝这一种，炮打灯。醇厚的在舌尖滚了一滚，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来。
男人，还不是他的男人。有些惊讶。不知所措，无言应对的。
顾惜朝斜着眼看他，幽幽怨怨，非等出句话来。
他等他先说。
戚少商憋了半晌，惟有问了。“那是为何。”
他摇着头，微靠过去。“我不会做呀。不会。你……会吗？”
长发垂落，几丝缠在那人的肩头。他竟在撒娇。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冰冷透彻的酒液，让他的血液煮沸，欲望简明扼要。他们仅有七天，这七天便是一世。急切的，他要他。没时间磨蹭猜疑。趁着有酒的夜，微醉已足够。
“你教我。”
他开口，不容反驳。星眸半闭，宽衣解带。
青色的绉纱铺开来，这料子远不如绸缎华美。米色长衣，月白的小衫，一层一层。
他娇笑软语。你教我。
一手便去扯他男人的腰带。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可收拾。
他已横下心。
戚少商的脸泛起可疑的红云。这男人，到的紧要关头便粘粘嗒嗒，叫人心急。罢了，横竖只是七天，不是与他一辈子。
他在他身上匍匐，软成一汪水。
“戚大侠……”
“戚大侠……”
手四处游走，终于摸到那物件。热的化开来。他变本加厉，雪团似的身子贴上去。
“你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媚眼如丝。雪容花貌参差是。
“咦？你连脖子也红了……”
戚少商颜色不定。心思乱。箭在弦上，不容迟疑。他大喝一声：“顾兄弟，你喝醉了！”
醉？醉才可以为所欲为。一切过失都可推到酒上去。怪只怪杜康，后世多少男女情事皆由这造酒的老头子而起，罪孽深重，居功至伟。
他仍要调笑：“醉了才好……醉了才痛快……”
戚少商抢过酒，一口饮尽。失去了酒液的碗，便只是个碗，一眼看透，毫不稀奇。
戚少商说：“你醉了，好好歇歇。我喂羊去。”
斩钉截铁，全无一点难割舍。

他不会回来。
顾惜朝伏在榻上，与繁复的衣物纠缠在一处。良久，尖锐大笑，声嘶力竭。
“戚少商！你这个伪君子！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虚伪的男人！”
顾惜朝不信。他不信，竟有人不吃到嘴的肉。于是，戚少商定然是虚伪，假正经。
人皆如此，只要将一切归咎于他人，自己便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