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香——瑞者〈过期男妓〉

那是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悠悠暗香。
萦绕缠绵在那个我所不熟悉的年代，静静弥漫在那个我所不熟悉的场所。

寂静寂寞的夜，斑驳参差的树影，远出隐隐飘来的歌声，酒香的迷醉和脂粉的颓靡柔在昏黄的烛光中。寂静，又寂寞 。

这是一个贩卖身体的故事，关于一个年色已衰的男娼。

○虽然雷，但是爽。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虽然觉得这篇小说的名字很雷人，乍一看真的觉得是那种语言乏味，看百篇跟看一篇差不多的小说，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看了这篇文。
不错，故事也的确不是很新颖。但是，耽美小说，情节无非两种：一，两个男人（女人）相遇，然后他（她）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二，两个男人（女人）相遇，然后他（她）们没有在一起。
这样一个平凡的故事，却让人读来犹可回味。平凡，普通，自然有平凡普通的味道。

那个树影下贪杯好饮的男人，是南馆红牌，却已是过去时的红牌。男人么，固然有越老越有味的，却不是指这个男人。尚香，尚香，听名字就应该是年轻貌美的小倌。再美的人，总有迟暮的一天。更何况欢场，玩的就是新鲜，一旦失去年轻蓬勃朝气满满的新鲜味，便就是咸鱼干，晾在那里再久，也不会有人去碰。
尚香倒也想得开，在脸上堆了厚厚的脂粉，偶尔在路道上勾搭几壶酒，便也就认了命。什么美好的爱情，什么你耕田来我做饭，什么在夕阳余辉下的追逐打闹，不过是年轻时候的一场梦。人能活着，便是运气，是福气。这厚厚的脂粉，是抹给谁看？是他人，还是自己？

李慕星，一个以“诚信为本”的商人。虽说不上老实憨厚，却绝对不是什么奸商。商人么，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商人，若要真说是纯白如纸，那生意也就没法做了。世界不是靠“诚信”二字就可以真的闯出一番天地的。所以，这样一个不是什么正直憨厚的商人，到娼馆谈谈生意喝喝小酒再顺便找一两个美人，也是正常了。李慕星若说倒霉，就倒霉在美人上了。面对南馆大红牌尚琦公子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惹得尚琦恼羞成怒，把他灌醉了扔在尚香的床上。

火花，就这么擦了出来。故事，就从这个混沌的夜晚，不清不楚关系展开。一个过期男妓，一个小有家产的商人。


○暗香浮动

刚开始读文，还是没办法沉下心浸透到文章的那种世界中。看到尚琦公子温文尔雅，便一相情愿地认为尚琦是主角。快餐看多了，便也就思维定式了。往往前十行，男一男二就上场了，攻受往往也一目了然。
看到后来尚香偷了李慕星的契约，又觉得尚香才是正主儿，这不是过期男妓么。可是这个李慕星偏偏讨厌，还救了一个被人捆绑调教之的尚红。又让人迷惑：莫非尚红才是正主儿？普通小说不都这样么，身落红尘心不落。尚红较之尚香，什么“不屈的眼神”，“高傲的气质”，“美丽的相貌”等等等等都是一级小受应该具备的。而且李慕星还英雄救美了一把，于情于理，尚红小爷儿也应该是小受一号。只可惜，尚香比尚红更有味儿。
沦落的味道。
越是堕落的人，想法有时也越是单纯；越是社会低层的人，想法也越是单纯。虽然经的事多，想法有时却简单得让人觉得可爱。红牌的尚香居然也会相信纯洁的爱情，居然也会相信老实书生。唯一一次破釜沉舟，居然是那样让人令人叹息的结局。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不亲自尝一下苦果，别人是怎么说怎么劝都不会真的相信的。尚香，也是如此。即便听过看过其他小倌的悲惨结局，但还是有一份纯真的期待，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一个人，能够为他点一盏灯，走出这个黑洞洞看不到未来的世界。

即使是社会最低层的一棵草，也有自己的幻想。

只不过，现实残酷便在于，即使撕碎了你的幻想，日子还得照常过。老天不会因为你被欺骗而下雨，世界不会因为你想堕落便倒着转。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身为娼妓的尚香，该接客还是得接客，该陪笑还是得陪笑。谁也看不到你的悲伤。
不过是一个娼妓的悲伤。然而，这样，才有了沦落的味。身子落了红尘，那是无可奈何。心里只要还有一分纯真的幻想，那便是依然纯真，依然美好。当这样一点点的纯真也被敲碎后，不哭不闹不上吊，还是依然跟着地球转，日子照样过，那便是沦落了。沦落沦落，堕落堕落，都是心甘情愿，但是色彩不同。
我一开始老觉得尚香不像正宗男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老是又调教尚红又扇尚红耳瓜子。着实是个坏男人！瞧不上尚红比他年轻比他漂亮还是咋地？反正左看右看就是个坏人。却忘了大凡坏人都是有着悲惨童年或者悲伤回忆的（……- -|||）
尚香看到一心想飞出南馆的尚红，或许就像看到自己，一心以为，总有一天，能出去的。有着这样的幻想，比没有还恐怖。日日受的苦，遭的罪，好象因为有着这样的幻想而更加刻骨铭心。不如现在就两个耳瓜子扇醒他：日子还长着呢……
尚红或许未必如尚香看到的那般又痴又傻。可是，人在这世界，谁不是带着自己的影子看别人呢？别人，有时或许只是自己幻想出的性格，幻想出的脾气，幻想出的习惯，别人终究是别人，无法理解至深至切。尚香想救的，或许不仅是尚红。
尚香日日浓脂艳粉，终究没能把那颗心锁好。故事的结尾自然是花好月圆，有情人终成眷属，但那份幽幽暗香依然让人回味。那树影下斑驳的醉影，不知还要有多少。李慕星，又能有几个。


○ 好一只呆头鹅。

李慕星，呆头鹅一只。想爱又不敢爱，要恨又很不绝。呆！


    
○ 无影香。

之所以觉得《过期男妓》有看头，不仅仅是喜欢那两个一悲一呆的主角。更爱的是配角。这也是我喜欢瑞者的原因。固然是重要，配角也是需要爱的。除了男一男二，其他人都是龙套，怎么说都是对不起龙套的。
好象从一配到小龙套都是有血有肉，活色生香（……= =）的~非常有爱。
男馆里机灵的小侍童，的确有在烟花场所工作的人应有的眼头见识。还有那三个抬了李慕星去尚香处所的小童，虽然有点讨厌，但也是很可爱的。

尚琦公子翩翩白衣，却心如小女人，也很有意思。

之前说了，尚红虽不是小受一号，但却有正常小受一号该有的东西。年轻，貌正，“闪着不羁光芒的眼睛”，“一看就是好人”，“脑子非常灵光”之类的是小受一号必备品质。尚红傻气的正直虽然是有点衬托尚香的嫌疑，但也是非常惹人爱的。不过，事实证明，在后来那篇《春日茶熟》中，尚红是个的的确确傻的头上冒烟的小受君。果然，“一看就是好人”事实证明就是傻。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泼辣的阮寡妇。在耽美小说里，好象女人全猛兽，把女人都写得跟二百五一样，要么就是妒妇，要么就是荡妇，要么就是毒妇，反正都是做的坏人。瑞者笔下的女人却是个性鲜明，非常惹人爱的。阮寡妇虽然泼辣，却也非常有味儿，对李呆鹅的无可奈何，对等徒子的毫不留情，都显得阮寡妇这个角色的丰满。而瑞者大《江雪》中的二姑也是温柔贤惠，非常不错的好女人。我如果是那头笨的要死的呆牛，肯定不要那个看起来好看，心比啥都坏的寒江公子，只一心要自己的好媳妇儿。总之，对阮寡妇非常有爱（……）。

钱季礼也是很可爱的老头儿。能干事儿又有一些耽误事情的小嗜好，好酒又会闹出事来。非常有个性，我喜欢（……= =|||）。不同于一般耽美小说中反对晚辈搞短袖的长辈，有血有肉，不是让人简单地觉得“这个老头好碍事”。

奄奄一息的岚秋，以及“好有钱哦好有钱”的宋爷，都是让人无法忘怀。

还有那个来头不小的登徒子，非常有爱呀（>.<)倘若是醉娘是个男的，恐怕又能有一段戏可瞧了。

虽然说〈过期〉的内容不能说有多么新奇，但是因为有这些配角在，让人就是觉得内容可瞧。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这个世界也不是除了这两人就全是坏人的世界。主角的世界在转动，配角的世界也在转动。只是这些，并没有在文中写出来罢了。比如瑞者的〈江雪〉和〈春日茶熟〉，后面半部分就可以相互交叉。同一个时空的不同故事，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有时候，故事是否新奇，内容是否编得天衣无缝，并不能完全作为评价一个作品好还是不好的标准。对于个人来说，常常会因为某一个角色而偏爱某部作品，这也是正常。这些配角，因为是在这样一种本应被忽视的环境之下而如此有血有肉，让人不得不注意，不得不喜欢。
而我，正是因了这些充满趣味的配角们，而喜欢上了这篇小说。


　○红楼腔到底是个什么腔

很喜欢瑞者的文字，以及在故事的剧情中渗透的作者的一些小心思。相对于其他古代文的作者来说，也很有自己的特色。时而戏谑，时而抒情，时而严肃，缓缓道来，有条有理。别是一番风味。
一直反感潦草地将某个作者归划到哪一个派别。有人说瑞者是红楼腔，我觉得倒没有那么夸张。曹爷爷花了一生心血搞出来的腔，就是个古人腔，总不能说写古代文的都是红楼腔。
尚香的描写，的确是有点女性化，但是还未到不能接受的地步。毕竟，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有偏女性化的男人。更何况是男娼馆中，女性化有女性化的市场，男性化有男性化的市场。并不矛盾。但是，这种对男人描写的女性化这种缺点，在瑞者的《江雪》《桃源梦》就比较明显了。单《过期男妓》一篇来说，并不显的突兀。
看文有的时候就是看的心情。有的文字，就是要沉下心来，跟着文字去想象那书中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而瑞者的细节描写，语言描写，心理描写都挺有特色。那些细节如在眼前，那些语言既妙趣横生，又非常得当，那些心理描写也的确牵动人心。


  ○ 喜欢，还是有点羞涩的喜欢

看〈过期〉是在一文库里随便点出的，本是抱着寻雷的心在看，结果却是“虽然有点雷，但是我好爽”地看完了。也许过了几年，口味变了，便不再喜欢。但此时次刻，却是有着喜欢的。
看文，便是看的这种享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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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老实点贴过来好了……
本来也想贴的……只是太过害羞……所以想想还是贴在评论区了……

打滚……在群里打广告无人理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