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犯了天条吗……有一章审了快一天了，从昨天19点到现在14点……自己看了好几遍，没有任何违规内容
58章

　　“可是。”岳依棠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每个人都会有缺陷破绽。只要你，身边有值得信任的人，保护你。有破绽又如何？”
　　
　　“棠儿，你不明白。”燕休躺在她怀里，“你不明白。我生活在刀光剑影中，我的武功可以不是最好的，但是不能完全失去躲闪还击之力，不能不堪一击。否则，再厉害的人也救不了我。”
　　
　　岳依棠怕被听见谈话的内容，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燕燕。倘若遍地荆棘，你打算栖身何处？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如果我连让你放心，让你高兴都做不到，你还要我做什么？你就在我身边，我却想着你对我有戒心。好心痛。”
　　
　　“你心痛什么。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燕休犹豫着，终于还是说道，“本来，考虑你年纪小，不想逼你现在决定什么。还是告诉你吧。据燕云隐说，我失血过多将死，胡言乱语，叫了你很多次。燕云隐猜到你我之事。他不会阻拦，甚至，颇为赞成。所以，此一来，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你提亲。并不是现在。你年纪还小。这是一件，不大容易决定的事。我们，有太多事要考虑。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我会打点好一切。不叫任何人指摘你。”
　　
　　“提亲……”岳依棠从未听过别人对她说出这两个字，一时间愣住了。燕休轻轻枕在她的腿上，双手无意识地抓紧她的裤腿：“我知道，这种事上不得台面。并不是真的让你……我只是，只是……别不要我……”她说着，眼泪渐渐漫出来：“没碰到你……就像在暗夜中……快溺死了……我知道你不是……可是……就算……”
　　
　　“我要你。燕燕，我要你。我早对自己发过誓，只要你高兴。”
　　
　　她听到这坚定的答复，终于不顾一切地扑进她怀里，紧紧咬着她的衣服，不哭出声来。暗夜中，岳依棠感觉到她在抽噎，在颤抖，像一只落水的小雏鸟，在寻求一对温暖翅膀的庇护。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燕燕……已经很累了是不是……”
　　
　　她抱着她，更紧。
　　
　　岳依棠心里一团乱麻，不是滋味。她现在，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个燕燕，她看起来再强悍，再凶恶，也不过是个哭着找妈妈的小孩。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又听见叶修竹和她说话：“燕姑娘，也是可怜。”
　　
　　“谁许你听我们说话!不许你听!”
　　
　　“我也不想听。只是我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时候，心中空空，自然能得知你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
　　
　　“燕姑娘对你一片赤诚，我能明白。你们都不会被逼着嫁人，想在一起，可以找很多借口，并非难事。但是，燕姑娘和你，不是一路人。如果日后，她令你失望，或者你对她失望，对你对她都是更重的伤害。”
　　
　　“现在我们以心相许，却为以后的事难过，太没道理。因噎废食。”
　　
　　“好吧。”
　　
　　岳依棠回过神来，只能听见燕休均匀的呼吸声。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次日清晨。
　　
　　岳依棠半梦半醒，已经闻到包子的香味。是燕休拿碗盛了一只包子，跑进房间来，在她鼻尖晃。这杂面大包子灰灰胖胖，一只碗只能放下一个，皮薄馅大，包子皮被包子馅的汁水沁得透明。燕休神采奕奕，笑容调皮，将这包子在她眼前兜了一圈，待她张嘴要咬，便一反手送进自己嘴里。岳依棠被她气得笑了，坐起来狠狠拍了她一巴掌，扑过去抢她手中的包子，被燕休躲开：“赶快洗漱更衣啦，你再不起来，我把包子都吃光。”
　　
　　岳依棠笑骂了一句：“撑破你的肚皮!”只好拿了衣服来穿。自从她恢复了正常人的作息，才感觉到睡觉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从前，她一定要熬到困倦不堪才睡得着，而醒着的时候，整日整夜头痛心悸，没精打采。
　　
　　她叠好被子，打开窗户，一缕金黄的阳光，她伸出手，这阳光映在她手心，暖融融的。
　　
　　“姑娘……”楼下有人在叫喊。
　　
　　她不知道是不是喊自己，连忙关了窗户，定了定心神，去洗脸。盆里的水是新换的，伸手进去，刚刚好的温热。她不由得一笑。
　　
　　走下楼的时候，燕休和叶修竹已经坐在桌边啃包子了，叶城将胡子用布包住，正在喝粥。岳依棠在桌边坐下，桌子上是一个大蒸屉，包子堆积成山。岳依棠吓得不敢动筷子，叶城说道：“不多。你们这年纪的小孩，正在长身体，肚子都是无底洞。既然有条件，饿了就吃。”
　　
　　岳依棠见燕休两三口一个大包子，心知叶城这话不虚，终于拿起一个包子。这包子的馅是白菜猪肉，肉不算少。面皮松软柔韧，恰到好处，只是杂面有些粗糙。岳依棠在家，都是□□米白面，冷不丁吃杂面，觉得都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叶修竹见她吃得困难，盛了小米粥给她，说道：“这里条件不比庄里，你将就些吧。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这一顿已经是美味。”
　　
　　岳依棠重重地点头，顺着粥慢慢吃包子，又夹了小咸菜。这小咸菜是黄瓜腌制，脆生生的，别有风味。正在吃，又见叶修竹伸手去摸桌子上的几块“黑炭”，掰开，是冒热气的土豆。这是叶城在灶坑里烧着的几个土豆，外表烧得焦黑，里面已经熟透。叶修竹忍着烫，拿起半个放在嘴里啃，土豆香气。
　　
　　岳依棠看他吃得这么香，也馋了，拿起一块，学着他啃了一口，嘴唇牙齿都是黑色。叶城无奈地笑了，拿过她手中的土豆，剥了皮放进她碗里：“凉凉再吃。吃惯了山珍海味，未必见过这种吃法。”
　　
　　岳依棠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土豆放在嘴里，一瞬间竟然愣住了。她并不是第一次吃土豆，而今天才品味到土豆本身的香气。叶修竹提醒道：“蘸盐吃更香。”
　　
　　燕休拿起自己的筷子，从她碗里夹了一块土豆放进自己嘴里，也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味。我之前在传习营，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吃不饱饭，半夜爬起来，在地上挖坑烧火烤东西吃，有什么烤什么。土豆是最多的了。”
　　
　　叶修竹说道：“小时候爹也是这么在灶坑里烧东西吃。”
　　
　　岳依棠笑而不语。以前她连正餐都懒得吃，从没觉得吃饭是一件这么高兴的事。燕休将自己手里的包子用筷子破开一道口子，把馅掏进她碗里。岳依棠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燕休说道：“其实我不大爱吃馅，只爱吃皮。”
　　
　　“啊？”
　　
　　“皮上面吸了馅的汁水，很好吃啊。”
　　
　　“还不是因为馅好吃。”
　　
　　“是，但是馅没有面皮那个味道。”
　　
　　“想必你也爱吃馒头或者大饼蘸菜汤了？”
　　
　　“那个也好吃，但味道不一样。”
　　
　　“真让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的事多着呢。吃你的得了。”
　　
　　叶城笑了笑：“随便怎么吃。别糟蹋粮食就好。”
　　
　　燕休规规矩矩地答了是，接着吃饭，偷偷看岳依棠有没有一点嫌弃她的样子。岳依棠在家吃饭，也不能矫情到包子只吃皮不吃馅，便吃得高高兴兴。燕休这才放下心来。昨晚，她们那样相拥入眠，虽然没有任何其他举动，在她心中，也已经如寻常夫妻一般无二。这个晚上，与从前她寄人篱下的时候，在她房间里过的那些晚上都是大大的不同。因为她终于愿意真真正正成为她的枕边人。
　　
　　叶修竹吃着吃着，说道：“燕阁主，你那微远剑，我看外功如此精妙。内功心法是否是有谬误疏漏，怎会平庸？”
　　
　　“正是。”燕休想起这件事就犯愁，“远微前辈是我的叔公，和我爷爷远歌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既然费尽心思自创剑法光大燕掠阁，便不会对身为阁主的兄弟隐瞒。而且，据说爷爷，大赞叔公的剑法之精妙绝伦。当年，就是这套剑法，爷爷和叔公得以名声大噪，让燕掠阁能够光明正大面对世人。”
　　
　　叶城说道：“当年，你叔公为了自创这套剑法，去各门各派讨教。甚至不远万里上雪山，找到北鸿派。我和他对打，他真是天才，当时的造诣已经很高。如今，你们微远剑，有几个招式狠辣凌厉，便是北鸿派的刀法的意思。”
　　
　　燕休说道：“我明白。刚刚叶老前辈为我演示，那几招显然是脱形自北鸿派。难不成，是因为叔公杂糅太多招式，所以心法很难匹配？”
　　
　　叶城陷入沉思。
　　
　　岳依棠听了半天，终于有机会插话：“你们早起已经练武了？”
　　
　　叶修竹说道：“是。习武之人就是如此，早晚都要练，阴阳交替之时适合练功。”
　　
　　“怎么不叫我。我也要练。”
　　
　　“你燕姐姐看你睡得好看，小猪一样，不忍心叫你。”
　　
　　“哼。”
　　
　　“哼哼哼的就更像小猪啦。”
　　
　　“烦人!都这么爱取笑我。”
　　
　　燕休想掐一掐她的脸，却见她脸上蹭得一片焦黑，笑出声来，拿手帕为她擦脸。叶修竹只顾着闷头吃饭。叶城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斗嘴，觉得有趣，恍惚间又回到了雪山上，他的家。一到冬天，门派里穷得揭不开锅，但是大大小小的男孩们总是精力充沛，打打闹闹的。大家要么是被捡回山里，要么是长大了养不起，被家里送到山上，却能亲如一家。
　　
　　当然。也会有叶渡和叶沂那样，闹得鸡飞狗跳的孽徒。不知道叶泠把门派管得怎么样。这些年，雪山周围也有人开垦种田，多了些靠山吃山的猎户，倒是热闹了不少。山上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些。
　　
　　门被人敲响了。
　　
　　叶修竹喊道：“抱歉，太早了，还没开门。”
　　
　　外面的人说道：“是我。”
　　
　　叶修竹将门打开，门外是叶渡。他刚要喊爹，又注意到他脸上的面具，只好叫：“云叔叔。”
　　
　　叶渡进屋里来，将门关好：“师父。”
　　
　　“吃过饭吗？”
　　
　　“吃过了。我来找燕阁主。庄主和你有事相商。不着急，你先吃饭。”
　　
　　“是。”
　　
　　叶渡走到岳依棠身后，看她在吃什么，问道：“大小姐在这里还能住吗？吃得还惯？”
　　
　　“当然。”岳依棠笑着，心说我的续命良药在这里。即便是粗茶淡饭，也舒服太多了。
　　
　　叶修竹抬头和她会心一笑，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叶渡问道：“竹儿怎么样？我看气色很好。”
　　
　　“最近控制得很好，心绪平静，没有和人动手。也没有要犯病的迹象，也许不必有人为我调息。”
　　
　　叶渡走过去探他的脉，果真脉象平和有力，没有一点紊乱的迹象。岳依棠和叶修竹都心中打鼓，理亏地垂头，不敢说话。叶城和叶渡看看这两个孩子，而后对视。两个人都若有所思，不显得高兴。
　　
　　良久，叶渡说道：“我看，竹儿还是有不大好的迹象，不要与人交手。”
　　
　　“是。”叶修竹反而松了口气。
　　
　　叶城说道：“我会盯着。”
　　
　　“有劳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