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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怯懦与勇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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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怯懦与勇气
作者:睿嘉
画者:MICA
出版社:三叶草

简介: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夏季,
  东临破产了,父亲入狱了;
  他和弟弟则跟着妈妈被赶到了街上,过着流浪乞讨的生活。
  他也永远都忘不了那双臂膀,将他从母亲怀里拉走,
  把他从困境中拉走,使他又回到了人类的生活里。

  然而,那一切都属于遥远的过去,就如同那人的一切永远都只属于大哥一样。
  那么属于他的幸福、他的臂膀,又会在哪里?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害怕母亲的威严,害怕舆论的压力,却又渴望能得到幸福。
  在怯懦与爱情之间,他到底该何去何从,该怎样去把握自己的人生呢?

  《囚鸟》系列人物——蒋旭东,再次登场。
№0 ☆☆☆睿嘉 2005-11-22 20:31:40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试阅:
 
第一章
 
  他叫蒋旭东,走在大街上面,他应该是属于那种能让人想看第二眼的漂亮人种。虽然有着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兄弟几个里,除了二哥林慕华,其它三兄弟都只有一百七十公分出头的身高,再加上他和弟弟都遗传了父母容貌的优点,使得蒋旭东横看竖看,都像个中性的大美人。
  不过,蒋旭东本人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认知,因为在他周围,除了有两个美若天仙的男人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美人亲戚,在其中只能算是中等姿色的蒋旭东,基本上是不会以外表为荣的。
  不过说实在的,不光是外表,从外到里,蒋旭东也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称为优点的地方。外貌不『出众』,身高有缺憾,学历一般般,而个性……这也是最最令蒋旭东觉得沮丧的方面,因为他就是那种没自信、优柔寡断,又胆小怕事的人种,特别是当他面对母亲的时候,每次她的嗓音一高,旭东就会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旭东!快点快点,孙舒捷的车马上就要到了,你怎么还没弄好?」
  这不,才刚刚在自我厌恶中沉浸了一会,母亲蒋燕莉那高分贝的尖叫声就透过门板传了进来,把旭东吓了一跳,差点连手中的花瓶都打碎了。
  「旭海!你这个死孩子!柚子叶洗干净了就放在那里凉干,不要拿出来!你看你看,弄湿了地砖!这可是新房子,要小心使用!」
  接下来,好象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母亲的尖叫声马上就转变了方向,声音也迅速远离,估计是跑到厨房,去纠正弟弟蒋旭海的『错误』去了。
  「哎……」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骤然放松下来,旭东才发现到自己的背脊居然滴下汗来。
  自从那年东临破产,他和母亲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朝夕相处了。也可能就是因为和母亲分开了那么多年,思念中母亲的气息,母亲的怀抱,以及母亲的温暖,才会被神话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才会使千方百计求得阖家团聚的旭东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沮丧。
  是的,尽管他们家有着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家庭结构:一父一母,四个男孩,一个女孩,但是他们家却是有着绝对不普通的家庭关系。
  母亲蒋燕莉,曾经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大哥林嘉颜、二哥林慕华是父亲与原配所生,自己和弟弟蒋旭海则是父亲入赘蒋家后,为蒋家所添的子嗣,而在此期间,父亲和他的前妻还给他生了一个妹妹——颜思源,生长在如此复杂的家庭里面,就算是普通人,心理上也应该会有很多疙瘩,更何况他母亲蒋燕莉还是那么强悍可怕的女性。
  草草将手中的鲜花插了一个不太难看的造型,旭东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来。尽管弟弟蒋旭东个性开朗,不会害怕于母亲的苛责,但是旭东却确确实实地会因为母亲的尖叫,而瑟瑟发抖。所以在她叫第二遍之前,旭东往往都会识相的结束手头工作,乖乖地照她的意思去做。这也是与母亲同住的这两个星期内,旭东的心情从期盼、渴望、兴奋,一直到失望、害怕、沮丧的主要原因。
  同时,旭东也真真实实地体认到了,就算失去了撕碎人的爪子,母亲依然是个强而有力的存在,至少,可以掌控他的一切。
  「好了吗?都弄好了吗?孙舒捷就要来了,可别迟到了。天可怜见的,你爸爸在里面可是待了九年,九年啊!那个天杀的同性恋,变态狂!居然这么作践我们,旭东!这个仇你一定要报!」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母亲果然已经从旭海那边转了回来。一看到了旭东,她马上就搁下了手中的拖把,义愤填膺地控诉着。
  「妈!不是九年啦,两年多前鸿业哥哥就帮爸爸编了个毛病,保释他监外执行了,只是一直监外执行到刑满适放会有些麻烦,所以才让爸爸再进去蹲上两个星期,你别这么夸张啦!」
  正在这个时候,厨房里的旭海再次不怕死地探出头来,不过马上,他就被气势汹汹的蒋燕莉给吼了回去。
  「我哪有夸张!那个监外执行,是要你爸爸经常留宿在指定疗养院里的,而你们两个又不能常在身边,不能算是一家团聚啦!啊!还有你爷爷!他会这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生活无法自理,也全部都是拜那些人所赐!想他老爷子,当年是多么的硬朗啊!旭东,我们蒋家的大仇就全看你的了!」
  他的爷爷,也就是原东临的董事长蒋志伟,因为东临倒闭,气得脑溢血而免于起诉,目前正在专门的疗养院里颐养天年。
  「旭东!你听到了没有!旭东!」
  「听到了,妈妈,我知道了。」
  听着这十几天来,每天都会响起的念叨,旭东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假装认同的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说到这个『深仇大恨』,其实也是蒋家咎由自取的结果。先是害怕权贵,把孤苦伶仃的大哥卖给了仇家程鸿业,然后眼看着大哥化解了仇恨,和程鸿业成了一对爱侣,他们又想借着大哥的存在,敲诈程家的财产,使得大哥和爱人分离失和,受尽了苦楚,也最终加速了东临的灭亡。
  虽然期间,程鸿业对于自己父母的报复手段可谓是极端又令人不齿,但是作为程家收养的孩子,法律上程鸿业的养弟,又亲眼看到母亲的所作所为给那两个人造成的伤害和痛苦,不管是旭东还是旭海,都早已经不把其中的纠葛当作是仇恨来铭记了。如果说在他们兄弟心里还有着什么的话,也只有对造化的弄人和这样的命运,感到无奈而已。
  就好象这次他学成回国,吃了一顿庆祝晚宴以后,程鸿业就送了他这幢三层楼的独立住宅,不但把他的母亲由原先的公寓搬到了这里,还运用了财力、物力,疏通得父亲能够提前出狱,好让他们一家能够彻底的阖家团聚。像这样的恩恩怨怨,又怎是简单的仇恨就能撇清的呢?
  「来了来了,孙舒捷来了,快快,你们都快出来,要出发了!」
  正想着要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唠叨,没料到刚才还严辞厉色的母亲,突然就换了一副表情。顶着一张可以变出花来的面孔,她飞快地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大门。
  「真是受不了她。哥哥!你好歹也坚持一点,不要她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她要是真的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硬要你去报什么仇,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死得更惨!」
  不用『更』了,他现在就已经够惨了,才同住两个星期,母亲的怨念和威风就已经让旭东有种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了。可偏偏自己的个性,又不像旭海这么外向勇敢,每次看到旭海顶撞蒋燕莉的时候,母亲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儿时潜移默化的恐惧感觉就会像潮水一般吞噬旭东的理性,令他惶恐不已。感觉弟弟温热的手掌体贴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旭东有些感触的吸了吸鼻子。
  「好了,哥哥,快走吧,不然马上她又要叫了。」
  「旭东、旭海,你们还磨蹭什么?快点啊!」
  果然,话音才落,蒋燕莉那尖锐的嗓音再次划破了天空。赶紧收拾起烦乱的心情,旭东强自打起精神,跟着旭海跨出了门口。
  那是一辆有些年代的深蓝色汽车,以前回国探亲的时候,旭东也曾坐过许多次。只是在目前这种换车如换衣服的金领阶层里,孙舒捷九年如一日的作风倒是每次都令旭东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不太赞同母亲所说的,孙舒捷是个节俭到吝啬的小气鬼,但是到目前为止,关于这个总是代替程鸿业来处理他们蒋家事宜的男人,除了温和体贴以外,给旭东最最深刻的印象,似乎也只有非常『节俭』的这一点了。
  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旭东稍稍抬起眼睛,看着反光镜里孙舒捷显露的上半张脸。宽宽的额头,形状姣好的眉形,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人的鼻子和嘴巴,应该也长得非常端正。那么说来,这个男人应该算是很英俊的了。
  对于第一次意识到孙舒捷的长相,旭东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回头再仔细一想,程家收养的孤儿们,哪个不是容貌姣好的,只是和那两个天仙般的人物放在一起,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出众得了?
  想着想着,恍惚之间,原本打量的目光变成了一种失神的凝视,直到孙舒捷也感觉到了这份异样,透过反光镜同样看过来的时候,旭海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礼,慌张地挪开了视线。
  「咳,咳。」大概同样也有些尴尬吧,忽然想起什么的孙舒捷随手拿起了驾驶台前的一束鲜花,塞进了蒋燕莉的怀里。「蒋小姐,这些花是你的,是嘉颜叫我带给你的,接人怎么能没有花呢?」
  「啊?谢谢,谢谢。嘿嘿嘿嘿,嘉颜真是细心,我那么多儿子里,就属嘉颜最孝顺了,什么都替我们安排好了,等善源回来了,我们一家真要好好聚聚,享享天伦之乐。啊!舒捷,还有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亲自来接我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可是没有想到,他才说了一句,蒋燕莉居然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这倒也是,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儿女亲家了,我们家旭东、旭海还叫你哥哥呢……」
  一反几分钟前在屋里的激愤态度,蒋燕莉对嘉颜和孙舒捷都大大地赞扬了一番,言词表情判若两人,只听得后面的旭东除了目瞪口呆以外,连脖子都热辣辣的烧了起来。
  这些年来,因为相隔两地,放假时的探亲又每每都有哥哥们的『陪伴』,就算隐约知道以母亲的个性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下两家的仇恨,但是旭东也从来没有想到,经过了这些年的磨难,天性泼辣的母亲,竟然还练成了这副见风使舵的『变色』本事,至少九年以前,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母亲因为心疼新地板沾了水,而对他们兄弟大发雷霆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两个星期以来,对于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母亲,本就不善应付的旭东也越来越感到无所适从,越来越感到惶恐不安。
  「对了,舒捷,听说思源这次也特地赶回来了,有没有这个事啊?今天会有多少人去接善源啊?」
  「正好暑假,思源当然是要回来了。除了他们兄弟姐妹,鸿业今天也会去的。」
  在他沉吟之间,蒋燕莉和孙舒捷的对话就已进入了一个新的话题。一听到了程鸿业的名字,驾驶座旁的母亲明显就全身一僵。
  在这个世界上,向来都骄纵惯了的母亲,唯一害怕的,大概就只有这个叫做程鸿业的男人了。他是目前行情最最看好的上市公司——弘生集团的董事长,是亲手颠覆了蒋家,又收养他们兄弟的强者,更是和他们的大哥林嘉颜结婚的男人。
  也明白这些年来,程鸿业对蒋燕莉实施的惩罚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阴影。稍稍地扯了扯嘴角,孙舒捷随即又安慰道。
  「你放心好了,有嘉颜在,他应该会对你们很尊敬的。况且这次他特地安排你们一家真正团聚,就是想对过去做个了结,让你们重新开始生活,不用太在意了。」
  「也是,也是,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呢,儿子和妈怎么会有隔夜仇。我们家嘉颜可是出了名的心地善良,乖巧孝顺,鸿业又那么疼他,他自然也要对我们好一点了,嘿嘿嘿嘿。」
  看着母亲在转眼之间就扫除了阴霾,狐假虎威的膨胀起来,后座上的旭东尴尬得把头转过了一边。只见在他的身边,弟弟旭海也是一副快受不了的样子,正用同样通红的脸庞向他看来。
  「啊,对了,舒捷,我们那个王经理啊,你这下可非得管管不可了。昨天我搭他的车回来,在他车上看到了一盒纸巾,和我们总务部采购的货品一模一样,我怀疑他是假公济私,贪污公家东西……」
  然而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话锋一转,蒋燕莉又扯到了工作上面,回来这十几天里,由于中间经历的搬家、保释等等,经常见到孙舒捷的旭东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母亲投诉那个王经理了。孙舒捷不但是程鸿业的代理,旭东、旭海名义上的哥哥,也是蒋燕莉现在所在工厂的厂长。不过,就像以往几次一样,还不等蒋燕莉的唠叨说完,孙舒捷就用一种非常平缓的声音,悠悠地开了口。
  「这很自然啊!王锋是个很讲究质量的人,对生活琐事的要求也很高,我会请他做总务部经理,就是看重他这方面的眼光和他一丝不苟的个性。总务部虽说是后勤部门,不过它的运作可是关系到公司的门面,王锋会选用同样品牌的纸巾,就说明他的确是觉得这款纸巾好用,所以才介绍给公司的。」
  「可是,我看了那种纸巾的进货单,觉得我们还能把价格压得更低,还有啊……」
  暗地里,旭东也曾问过旭海,为什么母亲会对那个王锋有刻骨仇恨。早他两年回到国内的蒋旭海是这样回答他的:『还有什么仇啊,不就是挡着她升官的道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妈的脾气,要她一直待在小小总务的职位上,她怎么甘心得了!』
  其实,不管是甘不甘心,程鸿业会把她丢到孙舒捷的厂里,让她不上不下,不在要职又跑不了的在那里工作,本来就是为了监视她的动向,就算她努力工作一百年,想要升职都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就算是旭东和旭海都看得清楚了,他们那个『永不言弃』的老妈似乎一点都没有那个意识,还在哪里兴致勃勃地游说着,直说得孙舒捷都有些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
  「……舒捷啊,伯母是不会害你的,办厂虽然要懂得开源,但是节流这一关也不能不把住,再大的家子,要败起来,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看着母亲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的旭东,犹犹豫豫地嗯了几下,都没有开出口来,倒是他身边的旭海不耐烦地大叫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是去接爸爸出狱,又不是去工作,那些不相关的事,老妈就不要多说了!」
  不同于蒋家出来的其它孩子,在众多哥哥姐姐的掩护之下,最小的旭东半点也没有内敛温和的个性,现年二十二岁的他,在两年以前就报考了本地的大学,只是一来是天性不受拘束,二来是程鸿业的意思,旭海并没有留在家里通勤,而是住进了学校的宿舍,是个勇于反抗,动手比动脑快的大男孩。
  反观旭东,虽然身为哥哥,有保护亲人的自觉,但两年来只有寒暑假回来小住,每次也都是住在程家大宅的时间居多,相较之下,竟是被照顾得更为周全。
  就这样,在旭海的一声怒喝之下,这种尴尬到无地自容的谈话才得以告一段落。不多一会,他们这辆车就开到了监狱的门口。只见程鸿业和林嘉颜,林慕华和程鸿轩以及回国探亲的思源,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
  「爸爸马上就要出来了,展律师正在给他办最后的手续。」
  互相招呼了一番,现在已是弘生集团的财务总监,也是程家另一个主人的林嘉颜,便不急不缓地向他们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那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柔和的线条,温润纯美的五官,以及白嫩细致的肌肤,让年近三十的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清丽脱俗,也仍然像个涉世不深的天使娃娃。
  再往旁边看去,强有力的臂膀,坚实可靠的胸膛,那个曾经霸道地毁了他们蒋家,又曾经救他于乞讨之中的男人,也还是那么的俊美艳丽,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丝毫减损他的美貌,反而令他看起来更加的成熟高大,像个神祇一般,笼着摄人心魄的光辉,看得旭东都快要痴迷了。
  「旭东,我们这边站。」
  恍惚之间,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阻隔了旭东的视线。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孙舒捷,不再是温和大哥哥的形象,也没用带着含蓄的表情,此刻的孙舒捷正用赤裸裸的警告眼神把他拉到了该有的位置上。
  程鸿业的这一边是大哥、母亲、孙舒捷、他、旭海,那一边则是鸿轩、慕华、思源三人。
  其实,早在多年以前,旭东就知道自己该有的位置,对于程鸿业的爱慕之情,也早就因为这种认知而转变成了一种愿望,他一直希望着,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双臂膀,能保护他爱护他,包容他那颗生涩难安的心。
  只是认命归认命,正因为自己还没有找到,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份混合着思念的羡慕,才会在焦急的等待中暗暗涌动着。而对于自己的这点小小心思,这份就连母亲和弟弟都不知道的心情,会在今天被孙舒捷看破,旭东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顶着一张红到脖子的面孔,站到了该站的位置上,这会儿,他根本就连头都不敢抬一抬了。
  「你爸爸出来了,你再保持这副样子,可就不光我一个人会察觉到了,快点抬起头来。」
  几分钟以后,还没等他从羞涩中走出来,那个『温和』的大哥哥,刚刚揭穿他秘密的孙舒捷,改而又用绝对『和蔼』的语气,在他耳边念叨起来。那种似嘲非嘲的恶质口吻,以及轻轻拂过耳边的灼热气息,令旭东的脊背不由得窜过了一阵战栗。
  怎么会这样?
  抬头望向一直是好好先生的孙舒捷,看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再加上刚才的手足无措,这下子,旭东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好了,走吧。」
  还好,适时出现的林善源,以及推着他向前涌去的人们,阻断了他的这份难堪。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情,旭东赶紧跟着大家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善源。」
  「爸爸。」
  「爸爸。」
  「林先生。」
  「哎,哎,真是有劳大家了,我们一家终于能够团圆了。」
  头发斑白,身形佝偻,过了九年的落魄生涯,林善源明显的苍老了许多。在他身上,以前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以及后来做总经理时的雍容气派,早就不见了踪影,和大多数最底层的人物一样,过早地成了一个平凡猥琐的老人。
  抱过了蒋燕莉,抱过了旭东、旭海,又和慕华、鸿轩、思源一个个握了握手,等林善源最后站到了林嘉颜和程鸿业的面前,业已激动得老泪纵横。
  「嘉颜,我……我……」
  「爸爸,您什么都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大家好好相处,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再也不要去想那些痛苦的事了。」
  「好,好,哎,哎。」
  拉过了林嘉颜的手掌,林善源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把玩着他的小手,对于这个酷似前妻的大儿子,林善源的感触,应该还不止是亲情和忏悔。
  然而,就当他们父子情深,百感交集的当口,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插了进来。不着痕迹地抢过了嘉颜的手掌,取而代之地把它握在了手心。
  「爸爸,时间不早,我们上车吧。」
  这是程鸿业第一次叫林善源爸爸,也是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发展,听到这一声『爸爸』出口,不但是林善源,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僵住了。
  「不用那么奇怪,我和嘉颜是举行过仪式,公认的合法夫妻,他叫你爸爸,我自然也会叫你爸爸了。」
  说着,程鸿业威严的眼眉还连带着扫过了一边的蒋燕莉,不言而喻,程鸿业的意思就是:嘉颜叫林善源『爸爸』,那么林善源就是他的岳父;嘉颜叫旭东、旭海弟弟,那么他们就是他的弟弟;而至于嘉颜口中的『蒋小姐』,则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最多也只能算是远亲而已。
  而其中最最关键的涵义是,他今天会带着嘉颜、慕华他们出现,主要是意味着要和他们夫妇和解,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尽管林善源的刑期早已转为监外执行了,但是嘉颜等人和他们的私自接触却是绝对被禁止的。
  不过,会那么识相的话,她也不会叫作蒋燕莉了。有了这么好的攀亲机会,她当然是不会放过的了。这不,程鸿业的话音才落,蒋燕莉马上就顺水推舟,拉着老公,拥着大家,眉开眼笑地向着车子走去。
  「是啊是啊,善源不要那么见外嘛,自己的儿婿不用客气。你都不知道,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场面有多么的浩大,来的人啊……」
  「噗哧。」
  再一次的,当他们的母亲又在大吹大擂的自我膨胀时,旭东又听到了孙舒捷带着嘲弄的嘻笑声。连瞪视的勇气都没有,自觉无地自容的他,几乎是落跑般地躲进了思源和慕华的车里。不禁是为了母亲的表现,对于曾经给过他们无数帮助的孙舒捷,旭东也产生了诸多的怨气。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只是以前他和母亲能与孙舒捷共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才没有发现到吧。
№1 ☆☆☆ 睿嘉2005-11-22 20:32:0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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