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过得挺好的， 平淡、踏实，也有过很多不顺心，但内心总体是幸福的。
走进了婚姻，慢慢摸索着两个人、两个家庭的相处之道，期间有过磨合，有过争执，使过性子，做过妥协，所幸婆家明理，丈夫温厚，娘家亲近。生了个叽叽喳喳的女儿，我们爱她如明珠，任劳任怨一头扎进尿布奶瓶当中，然后她已经是个快乐的小学生了。几番犹豫后，我们还是决定要个二宝，目前待产中，37周了。
 
对于我自己的生活，我的先生、我的孩子、我的原生家庭、我的婆家，我没有什么需要抱怨的。大家庭与小家庭间有边界、有尊重、有分寸，还有和善、亲近和爱。我爱我的丈夫，也毫不怀疑他对我、对家庭的爱与责任，这也是我们生了一个孩子后，没有老人帮忙（都未真正退休）作为双职工父母还敢继续要二宝的信心来源。大家都不完美，很平凡，但很真实，大家都在努力地往好的方面去走、往更和谐的方面去走。
 
二宝可能会是个男孩，这让我有点产前焦虑。于是突然想到了，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在这里八卦过大表哥与大表嫂。往事纷纷杂杂，让人有些伤感。

我会关注到表嫂，不是出于八卦心态，不是嫉妒或好奇，只是因为她是表哥的妻子。而我会关心表哥，纯然是因为对姨妈的爱。我很爱姨妈，一如对自己的妈妈。我们从小很亲近，关系亲近，住得也近，幼时每天都能见面，她待我一如待自己的孩子，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更好。理解了这层立场，可能就能理解我当时叙述中对表嫂的一些小小的怨怼和不解。我心疼姨妈。我是愿意赡养姨妈的，虽然我没这个义务，虽然他们也没有匮乏。我只是觉得她需要更多陪伴，而我愿意。
 
 
从我自己的原生家庭来看，从我自己现在处理大小家庭的立场，我爱先生，也爱爸妈。我不可能因为爸妈曾经对先生有过不满（事实上当然也是有的），就切割与娘家的亲近。同样的，我的先生爱我，也不可能因为公婆曾经对我的不满意（经长累月相处下来，完全没有矛盾是绝不可能的）就疏离自己的父母。凭心而论，以姨妈的为人和修养，她最多只是曾经冷淡，表露过自己的不满意，她甚至能说出来的最难听的话也是可以书面记录下来不会让人觉得无礼的。所以曾经，我有点怨表嫂，更是有点恨表哥的，为什么要这样？
 
 
我爱姨妈，自然也把表哥当亲哥哥。以亲人的立场，我很开心他与所爱的人在一起，但我会希望他能得到更好的对待，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表嫂夫妻感情还是很好。当然，在我的视角下，她对感情的热度一直是不如伴侣的。所以，在曾经旁观时，我总会担心，如果这段婚姻走不长久，受伤重而更难走出来的，是表哥。
 
 
可是怎么说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缘吧，事情不是你希望就能如愿的。姨妈已经不强求母子关系回到往初，也不强求婆媳和睦。只要对方不排斥她在约定的时间来看望孙儿，她便满足了。姨妈退休后，去学园艺，去学声乐，去学摄影，让自己忙碌起来。后来姨父也退休了，也能互相陪伴。我也就更加放心了。这样就好。

表哥很爱表嫂，她是他的初恋与遗憾，是他失而复得的执着。
 
 
表嫂是很骄傲的人，她可以因为清楚对方家庭对她的不喜，尝试也不尝试、挣扎也不挣扎，直接放弃这段感情，抽身而退，选择其它人，毕竟，她的选择很多。
 
 
而姨妈他们，可能觉得学生时代的恋情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不牢靠，若干年回顾只是一片淡淡的回忆罢了。如果早知表哥对她的感情会是这样，她应该打死也不会表露出对这个女孩的不喜欢不欢迎吧，她很后悔，也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
 
 
可是，做为一个母亲，在当时的情境下，怎么可能会微笑接受？表嫂的家庭，毕竟太复杂。是的，她父亲很儒雅，很有钱，也有地位，是大国企有行政级别的领导，级别挺高的，如果不是出了桃色事件，级别会更高，他再娶的妻子，没比自己的大女儿大几岁，甚至曾是大女儿的家庭教师。她的母亲，也很漂亮，离婚后也几番介入他人的婚姻，也被对方的妻子找来闹过。她也再婚了，表嫂结婚时她的孩子好像2、3岁吧。姨妈既不势利，又不贪财，家境不错，也相信儿子的未来，所以，她只希望儿子的女朋友，家境单纯，爱她儿子，就足够了。
 
 
在后来，我也表嫂走得更近一些，也看到了更多她的可爱之处。但是她很任性，因为一直被纵容。她的父亲视她如掌上明珠，前妻加后妻共三个孩子中，最是偏爱她。她长得像母亲年轻时，她的母亲也把最多的爱给了她。她自小骄傲、漂亮、学霸、多才多艺，也是一路被褒奖、一路被仰视、一路被爱慕着长大的。她的环境很单纯，走出一个校园，再走进一个校园，没有经受过什么社会的挫折。她有她的软肋，就是她的妹妹。这也是她对夫家的亲戚爱理不睬，却独独与我走得更近些的关系，我与她的妹妹同龄。
 
 
如果站在她的立场上，我能够体会她对姨妈的疏离。她不是对姨妈个人的不满，而是对姨妈这种有色眼光的不满，面对她的家庭，会有姨妈类似想法的人很多很多，而这样的评价不仅伤到了她，也会伤害到她的妹妹。她对她的妹妹，有求必应，照顾有加，比对自己还用心，可以想见是因为心疼。
 
 
她的妹妹在长相、学业成绩各方面都远逊色于她。父母离婚时，妹妹还年幼，跟着妈妈过，哎，更复杂了。妹妹就读的学校一所比一所更好，也同样回国进了高校工作。妹妹对姐姐多有要求，没有什么边界感，但也有她的理想和善良，妹妹的专业方向是，特殊教育，关注自闭症儿童、各种特殊儿童。
 
 
我曾经以为，表嫂本质善良，她对亲人有爱，应该也能理解别人的亲情，不在心里对姨妈过多责难，因为毕竟，把对某种社会舆论的不满投射到具体的某些人身上，并不公正。但，她无意公正，因为她就是很任性，而表哥纵容她的任性。
 
 
可是怎么说，这世界上的许多事，又哪有这么公正。她不勉强自己做一个道德上更完满的人，从而所欲，顾不得这样的任性伤到了人。我们也没有立场多做苛求。

我女儿还在读幼儿园时，先生通过遴选来到了北京，他需要更大的平台，而我理解支持他。只是随之而来的，生活的轨道要转向，毕竟要换个城市生活。不仅要重新考虑买房，还有我的工作，孩子的入学等等。当时，表哥说，如果我去北京求职，欠缺大公司总部的经验，不如先来他这边过渡一下，有这层经历在手，去北京选择会更多、机会也会更大。其实，他们夫妻，对我很好。
 
 
于是， 我接受了表哥的好意，来到了他的公司。当然，进公司后，其实与表哥没有碰面的机会，他也没有特意照顾我，也并没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妹妹。他是公司年报上必须披露薪酬的高管，我没有向他汇报工作的资格。只是比较近距离的，了解了表哥在工作上的这一面，他很厉害，能力卓越，深孚众望。各部门在准备给他的汇报时，战战兢兢，因为他会轻易发现其中的不完美，施压而来。
 
 
生活方面，表嫂喜欢孩子，邀请我和女儿住进他们的小区。那是他们还未结婚时买的房子，后来因为方便换了同小区的复式，而那个平层，则成了她的私人领域，她母亲和妹妹偶尔过来暂住的地方，她偶尔耍性子闹出走可以回的去处。刚住进来时，我忍不住打量这个纯然女性的空间，有充满女性梦幻气息的卧室，有她的书房，有大大的更衣室，有全是镜墙的舞蹈房，有她的钢琴，她的衣服，她的书，她的生活用品，却没有一件男性的东西，没有一件是表哥的东西。作为男方的亲人，我下意识地反应是，觉得不公平。是的，不公平，这是作为男人家人，始终介意的一点。表哥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太太，他带她进入自己的社交圈，他的一切对她开放，毫无保留；而她，估计不是她的亲人和至交，其它人都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谁，也并没有见过吧。当然，作为高校老师，她喜欢低调的不被打扰、自成天地的生活。

过了很久，我才理解了，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吧。表哥他很优秀，固然可以找到很多愿意为他付出的女人，固然他娶别人就不必在婚姻中付出得这么多，可那些人不是他想要的，又有什么意义。他人眼中的不平等，只要当事者不以为意，也就没问题了。
 
 
表嫂她，毕竟也不是冲着钱来的。她的金钱观好像很糟糕，看上去她收入不丰却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并不感恩。可是说回来，她确实也无须感恩，表哥有能力，供得起这样的生活。她的父亲，也很有能力，也给她买房买珍贵礼物，以实际行动告诉她，她有离开也不降低生活品质的底气。所以，她空置父亲送的房子，而把这里布置成让自己舒适的私人领地，在与表哥发脾气闹别扭时，也更愿意回到这里，哪怕把他关在门外，这里离他们家也就几分钟距离远，表哥他，只会觉得安心和满意吧。而且他愿意给出这样的空间和自由，也是他的包容，他喜欢她自我的样子。

那段时间，我住在表哥表嫂同小区他们提供的房子里，孩子转进了表哥儿子所在的幼儿园，孩子的接送也有了着落，我只要努力工作就可以了。回想起来真的很感谢他们。
 
 
后来，就赶上了疫情。没多久，听说武汉封城。又没多久，提倡非必要不出门和居家办公。表哥当时在国外出差，看苗头不对火速回国。而我先生，因在首都又是体制内，出京异常严格，也无法再像之前每周末与我团聚。
 
 
表嫂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自始自终没有雇佣过住家阿姨。然后因为疫情，本来回老家过年的阿姨回不来，一时也很难雇到阿姨，商场和餐馆关门，外卖也难送达，表嫂一下子手忙脚乱。她从没下过厨的，连颗蛋都不会煎。表哥又还在出差中。于是我带着女儿住进她家，帮她料理三餐，我做饭时，她帮忙一起带两个小孩。
 
 
不知道形势会怎么演变，我们都忧心郁结，家里也是愁云惨淡，也就两个小朋友开心，不用去幼儿园，天天有妈妈相陪，又有差不多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

当时表哥打了电话说会回国，却没在本来应该回家的时候到家，然后就又联系不上，表嫂懊悔没有记录下电话里表哥说的航班号，她记不得了，我陪她一起搜索当天可能的所有航班号，一个个去查询相关信息，当时各种停飞、延时等消息，令人焦虑。她一天恍恍惚惚，我帮她安抚好小朋友。
 
 
从早上，等到凌晨。然后，听到车进车库的声音，听到开门声，听到脚步声，客厅的门被推开，是表哥回来了。我就看表嫂傻坐在原地，满脸眼泪，无声地哭泣。表哥看到我，道了谢，示意我去睡觉，就快步来到她身边，拥抱她，擦她的脸，吻她的发顶，拍哄她。
 
 
表哥在家后，她的精神状态立马就好很多很多，从容很多、自在很多，也快乐很多。
 
 
形势越来越紧张，慢慢的，小区封锁了不让出。她说自己白天课少、会少，也习惯在晚上工作。于是，每天早上8点半，我把女儿送到她家，请她帮忙一起看顾，回去自己住处办公、开会，中午一起吃饭，下午继续回去办公，收工后常去小区找她，她会带两个孩子一起散步、运动、玩耍。
 
 
我还记得，有一天下午，我提前忙完工作，更早地来到他们家。书房门关着，表哥应该还在里面办公或会议。各个房间地面一堆玩具和绘本，我顺着一片狼籍把玩具和绘本收拾整齐，一路来到钢琴房。看到表嫂的儿子已在小沙发上睡着，身上披着他妈妈的衣服。而表嫂抱着我的女儿，在温声软语地教她弹钢琴。落地窗外是冷清寂寥的江面，夕阳的余晖照射过来打在她的脸上，把她衬得更加白皙、更加美丽。我女儿捣蛋小手砸了下琴键，她则笑笑地亲亲我女儿的脸蛋。
 
 
我不知道别的妈妈是否有这种心态，谁发自内心地对你的孩子好，真心的喜爱你的孩子，那你内心就会认定她是一个好人。我就是这样，那一刻我就觉得，我对她的种种不理解，由于爱姨妈和心疼表哥的一些小小的不平，都烟消云散了。我只觉得，她真的好喜欢孩子。
 
 
同时，我也越发地思念我的先生，很想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表哥和她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初中起同班，全省最好中学里最好的尖子班里，永远的第一名和第二名，理科班。学校很好，每年上一梯队Top校的，高考+保送，每一届都好几十来。他们是其中的佼佼者，大学未扩招前，进入同一所Top校，不同的院系。
 
 
表嫂她自小成绩炸裂的好，漂亮，张扬，任性，惹人注目，学校的门面，仰慕者众，不喜欢她的人也很多很多。他们高中恋爱，家里其实是知道并默许的，毕竟恋情没有影响学业，有让表哥变得更好。因为怎么说呢，她自己是个聪明张场且多才多艺的人，尤其中学大家都那么中二，那时的她，不会接受比自己成绩更差的人，同时她也不可能对只会读书的人有好感。她会的才艺、感兴趣的运动，表哥多多少少都有特意去学。她接触音乐，父亲从小让她学声乐、学器乐，会拉点小提琴，会弹钢琴，也许都称不上专业和精通，但足以怡情自娱。所以表哥初中时也突然学吉他。她喜欢跑步，小学时开始打网球，业余打着玩的那种经。所以表哥在初二时报名了同一个机构的网球班。她喜欢读书，涉猎也广。表哥曾经对文学完全不感兴趣的，但高考结束后我看姨妈帮他整理房间，看到了很多文学作品，以及中外诗集。
 
 
家人态度的转变是在他们大学。表嫂的父亲，爆出了与她的小提琴家教的丑闻，表嫂的母亲，实名举报并闹到单位。表嫂的父亲，国企有级别的高级干部，厅级干部了，不是小事，知之者甚众。表哥的父母，都是专业技术人士，家境小康且简单。他们是更希望儿子去接触同样家境简单的女孩子的。表嫂父母的离婚，是她回来后处理的，离婚协议是她拟的，几乎让父亲净身出户，而她拟的所有条件，她的父亲都没有反驳地同意了。当时，家里多少有议论这孩子太厉害了。然后过了半年左右，她的母亲与有妇之夫同居并被对方太太大闹。这事之后，恰好又逢暑假，表哥本意当时带表嫂回家，正式介绍给家人，表哥的父母表示了婉转的拒绝，表哥的妈妈也与同事抱怨了一下儿子的选择。表嫂知道这样的态度后，直接宣告了分手，没有争取，没有努力，没有给出婉留的余地。很快，她就宣告了新的恋情，并在下一次的暑假，带新恋人回家见自己的父母，也去见了对方的父母。
 
 
之后因为规划的差异，表嫂要去国外读博，而对方规划不同，对方提议订婚或直接结婚，而她拒绝，直接提的分手。表哥追到国外，申请到同样的学校，终于再续前缘。
 
 
就是这样，也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多么戏剧。她提分手，不留余地，表哥也接受过，放弃过，放不下，就再争取。

而我为什么会为姨妈觉得委屈，觉得姨妈为她当时的排斥付出了过重的代价。怎么说呢，我无意评价他们夫妻在为人子、为人媳方面做得是否恰当。我只谈姨妈的感受。
 
 
姨妈是很好的妈妈，曾经亲子关系也是很好的。她与丈夫感情很好，对儿子尽力平等尊重，她有自己的事业，也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世界，并不是那种要在儿子身上博取存在感的母亲。我很爱她，一直觉得她温柔、周到、对小辈始终以平视的态度。
 
 
她的儿子在被分手后，回家发了通脾气，与她发生了口角。再之后，就拒绝接受家里一分钱。学费、生活费，一切一切自行承担。当然，表哥他成绩好，在赚钱方面也有天赋，实习工资在当时的我看来已是高薪，他有硬气的资本。但对家里而言，这样拒绝的态度依然足够让人伤心。
 
 
自那以后，表哥以更快地速度独立自主，一切一切人生的选择，都没有征询过父母的同意，只在事后进行告知。比如说，他的出国计划，他就读什么学校，他出国的后生活安排等等，都不需要家里的参与，他惯于在安排好所有后，粗略告知。比如说，他到国外后，花了好些时间才让表嫂点头同意再次接受她，然后他们在国外登记结婚，邀请了双方导师和朋友；回国后，他们又在国内领了证。再之后，才是挑选了个日子举办婚礼。两次领证，都是过去好些天后，表哥才想起来通告父母。婚礼一切事宜，表哥与婚庆公司主导，只是通知父母前来参加。
 
 
我不晓得，一般父母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是会欣慰儿子的独立与能干，还是伤心儿子与自己的疏离冷淡。我只知道，我的姨妈，她是觉得受伤。
 
 
自大学毕业以后，表哥没有再在姨妈家住下过，可能因为他太独立，已经觉得自己跟父母是两家人了吧。表嫂更没有。略微觉得有点公平的是，他们也没在表嫂的父母家住下过。可能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吧，表哥很早就在我们的城市买了房。而那个房子，姨妈从来没有进去过。
 
 
他们在工作地的房子，姨妈也没有住下过。偶尔姨妈临时过来，而表哥正好出差不在家时，他会告知姨妈他哪时出差回家，告知到时会去找她（如有事的话），礼貌地请姨妈回家，而不是跟自己的太太说母亲来了让迎进来。是这样的。
 
 
他挺有钱的。在金钱上也算大方。比如说，他给姨妈还有姨父买那种分红终身寿险，累计为每人各交200万那种，然后父母就有入住高端养老社区的资格，并可以用交的保费去支付在里面居住的种种费用。那个养老社区，全国连锁的，姨妈他们住进去了，我也去看过他们。很类似一个高档小区，环境很好，各种适老化设施，报警装置等等，各种老年人专属活动，有很多人服务这些老年居民，社区内有康复医院等等。这算尽孝了吧。肯定算的。可是，姨妈和姨父他们本身也是知识分子，退休前都有工作有专长。可能这样的养老社区，不是他们愿意消费的。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经济上的能力。念他的好，知道这是他的心意，但内心，比起这些物质上的给予，可能更愿意他们偶尔能多来看望几次，或者，多一点时间说说话、吃吃饭。

姨妈曾经感叹，说表哥的户口，自从上大学后从家里迁出后，就再没回到这个家里，这个儿子也是，自从上大学离家后，就再也不是一个儿子，而是另一个家庭的男人了。
 
 
不是说有没有另一个家庭的女主人，姨妈这话也不是在怪罪到表嫂身上，可能刚开始几年是有这样的想法吧，但现在都多少年了。嗯，毕竟自表嫂提出分手，到再次接受他，中间也有好几年的时间。只是说，自从上大学以后，表哥一直当自己独立于原生家庭之外，再也没有小时候、学生时那样的和乐与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