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請看：分子之戀愛日記--翠花翠花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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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前塵、往事

夜，雪花飄飄，寒意襲人。

分子一手提了皮箱，一手緊握著項鍊，拖曳著沉重的步伐離開警察局。他一腳高一腳底地踏著白雪，慢慢地從成都市中心走向舊城區。

到了橫跨成都府南河的一條大橋，分子環視一看，橋下的河水都已凝結成冰，宛若一條白龍，將成都分成兩節。他忽聽身後有一陣急速的腳步聲踏雪而來，由遠而近，轉瞬間就到身旁，一個身形婀娜的少女已經奔馳而過，往舊城區跑去。

那少女還沒跑得幾步，就被石塊絆倒，一個踉蹌，哇的一聲撲倒在地，好不狼狽。分子連忙奔上前把她扶起。突然眼前一亮，只見那少女年約十八九歲，一身紅衣，頸上圍著一條織著加菲貓的領巾，面貌秀美，一雙大眼睛清澈如水，膚色白晢好比白玉，一陣芳香撲鼻而來，分子不覺看得痴了。

那少女見分子目不轉睛地瞧得自己，臉色一紅，羞赧地說了聲「謝謝您」，就甩開他的手，逃似拔腿就走。未幾，那少女又回眸向分子嫣然一笑，才再跑遠，轉眼就消失在雪花當中，分子呆呆出了半天神。待他回過神來，雪地上只剩下一行湝的足印，那裏還有那少女的影蹤。他搖搖頭，微微一笑，也繼續徒步前行。

行了十多分鐘，經過好幾幢樓房和那古舊的城隍廟，分子終於看見望見他的家了。那是一間舊式的房子，屋旁處雜草叢生，草長得比人還高。屋頂上漆黑的瓦片現在已為白雪所掩蓋，炊煙正從煙囪裏裊裊升起。對分子來說，那房子的一樑一柱是多麼的熟悉，屈指一算，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那房子裏渡過二十二個年頭了...

在二十七年前的一個冬夜，分子就在這房子裏出生。自懂事以來，他就沒見過自己父親。好幾次分子曾經問過分母這問題，可是她每次都咬著嘴唇不答，總是哭個淚流滿面，後來他也不敢再問了。分母收養了幾個孤苦伶仃的女孩，也就是甜酥、ZH、老泥和小涵煙了。她對幾個養女都視如己出，對分子更是百般遷就。儘管分母一天打幾份工，她所賺的錢也僅足糊口，一家六口生活雖然艱苦，但卻樂也融融。

一時間，所有的前塵往事都紛至沓來：還記得小時候和甜酥爭風吃醋，和老泥、ZH到後山的學校上學，一起拌嘴，一起哭笑玩樂，一起照料當時還在襁褓中的小涵煙，還有翠花...唉，翠花，你究竟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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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遠望過去，見到房子大門虛掩，一個駝子正在門前掃雪，那不是阿牛是誰？他扯大嗓門喊道：「阿牛！」只見阿牛身子一震，轉身望了望分子，就三步拼作兩步的奔了過來，擁著分子，親熱一番。

阿牛是個可憐人──他既是駝子，又是啞巴。他小時就被父母拋棄，在鄉間四處流浪，靠行乞為生。旁人見他瘦瘦弱弱，又駝又啞，都來欺負他，他也默然忍受。蒼天有眼，後來分母的鄰居、一個好心的老鐵匠收養了他，待他猶如親兒子。從那時開始，阿牛就在老鐵匠處幫手，也學得一手打鐵功夫。分子與他也特別投緣，是以分子亦不時會向他細訴心聲。其後，老鐵匠死了，阿牛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剛巧那時甜酥被情人拋棄，眼見阿牛這般景況，也就於心不忍，便悉心地關懷他，照料他。結果兩人日久生情，最後也結為夫婦。想不到婚後，甜酥卻對他打打罵罵的...難道真的打是情，罵是愛嗎？

一別五年，這裏變得更加破破落落了。房子牆外的白硅剝落得所餘無幾，露出底下灰色的磚塊。門上髹著的紅漆已經褪色，門旁還是貼著一副陳舊的對聯，聯上的字跡難辨，寫的是甚麼也看不清楚了。記憶中依稀是那甚麼「幸有香車迎淑女，愧無水酒敬嘉賓」的。嗯，對了，那對聯好像就是在甜酥和阿牛結婚時貼上的。

陣陣香氣從門縫間飄了出來。是麻婆豆腐！阿牛一手奪過分子的皮箱，一手拉著他右手跑回家。分子才踏進門檻，已經聽到一把女孩的聲音叫道：「媽媽，酥酥姐姐，大叔來了，大叔來了！」語音猶未了，小涵煙已跳蹦蹦的奔到分子跟前，親熱地拉起他的左手，和阿牛一左一右，把他又拖又拉的引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