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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zt] 再刻拍案惊奇:卓秀才命丧临安道 玉家女怒刺巴东吏(看到一个好贴,忍不住)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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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这诗乃是宋孝宗年间,平阳一文人林升所做,其时临安歌舞升平,林升能胸怀国事,看破太平盛世假象,实在是难能可贵。
  闲话少说,某朝太平盛世年间,临安有一秀才,姓卓名谭,余杭人氏,少年时到临安求学,见临安城景色宜人,物尽繁华,心下见喜,学成后便在城内谋了份差事,打算定居下来。
  话说立夏节后几日,临安天气渐热。一日晚间,卓秀才约了几个知己看罢戏文,各自道别回寓所歇息。当时虽时近二更,临安街头依然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卓秀才一路行去,不多时已近家门,过了马路便是寓所。眼见路上车来马往,卓秀才加了十二分小心,一步三看,刚刚行至路中,却不知横祸从天而降!
  只见一架马车呼啸而来,砰然一声,将卓秀才撞得飞起了二丈多高,七八丈远,跌落尘埃,脑浆崩裂,当即一命归西,可怜卓秀才正大好青春年华,竟命丧异乡畜生蹄下。
  路边看客见此情形,胆小的几位女子已是呆若木鸡,胆大的也半晌不敢做声,清醒过来,有见机的当即去了衙门报官,也有好心的去唤周近医生前来探看。
  那闯祸的马主乃是一锦衣少年,见出了命案,竟然也不慌张,下车也不瞧卓秀才生死如何,一把拉过身旁小厮耳语几句后,那小厮飞奔而去,锦衣少年仍回坐车中,一言不发。围观者中有镖师胡某,见此形状按耐不住,上前呵斥到:兀那少年,你可知闯了大祸?怎可如此模样?
  那锦衣少年瞥了胡镖师一眼: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是何人?管甚闲事?
  此言一出,围观者哗然,有好事者赤膊相向,眼看便要将锦衣少年拉下马车,拳脚相加。正在此时,有人大声喊道:休得乱来,本铺头在此,兄弟们,将马车围将起来,来人,将死者抬去义庄暂放。众人一看,原来是临安府一众捕快,喊话的正是捕头刘某。
  刘铺头话音刚落,众人只听得又有马蹄声纷乱而至,一伙奇装异服少年拥着一贵妇匆匆而至,排开众人,来到车前,其中一少年探头一看,便退至路边,唤过小厮,道:某某有事,你且去唤某某来此。那贵妇见得锦衣少年,脸上阴晴变幻不定,走到刘捕头身边,陪个个笑,低声耳语了几句,刘捕头向众人指点了一下,那妇人才转身走来,向围观众人做了一揖:小儿无知,还望各位海涵。却不知众人早已气愤难当,怎可轻轻一句了事,一老者排众而出,向刘捕头作了个揖:捕头大人,此事太过凶残,衙门可要秉公处置啊。
  刘捕头打了个哈哈,此事我以大概知晓,这位胡公子乃是本城富商胡翁府上少爷,今日急事回府,不料马无故受惊,误伤路人,实乃意外之事。
  某有一事不明,请刘捕头赐教,胡镖师排众而出,某也是马上讨生活之人,马性略知一二,若是马匹受惊,撞人之后怎能一拉即止?若早可拉住,何故胡公子不早早拉住,任其狂奔?
  刘捕头面不改色,道:此乃此马特性,受惊之后,撞人方止。
  众人哗然,皆曰离奇,胡镖师耐住性子,问到:刘捕头可否告知,此马何名?
  刘捕头道:欺实马是也。
  那胡镖师行镖多年,国朝江山已走过大半,见识不可谓不广,却从未曾听说过欺实马此类马种,不由暗生猜疑,莫非真是我见识不够?当下也没了后话,此后胡镖师行走江湖之时,便时常打听欺实马之事,却始终无从知晓,此后郁郁而终,然欺实马之名自此名满天下,闻者皆惊于欺实马之怪癖,此后数十年间,临安一带,欺实马已成止小儿啼闹之良药。闲话少说,话说旁观众人见胡镖师这等人物也没了话,只道是默认了刘捕头的解释,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刘铺头似是早已料到众人这般反应,哼了一声,便道:各位乡亲散开了,本捕头奉命带公子回衙问话。说完转身便走,手下一众捕快拉着马车随后而去,那帮少年则拥着贵妇紧随其后,一行人瞬间走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滩鲜血,两边路人,三更冷月,四处无声。
  正所谓: 莫道钱塘夜景繁似花,怎知临安路有欺实马。
  
  卓秀才殒命三日后,卓老汉夫妇接报匆忙赶到临安城外义庄。卓秀才数位好友将二老搀到灵前,见了娇儿尸身,卓老汉夫妇几度晕厥,二老含辛茹苦二十几载,不曾求儿显耀门庭,只愿能一家人膝下承欢,不料今日一见,竟然是天人永歌,白发人送黑发人,怎得教人不肝肠寸断!
  当日义庄中已聚集了卓秀才好友邻舍数十人,临安城中闻听此惨事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前来悼念,见得卓老汉夫妇如此泣血模样,众人端的是义愤填膺,有人道:当日刘捕头说带那恶少回府衙问话,可我当夜路过胡宅,明明听到那恶少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当中定有玄机!另一人道,这帮恶少在城中纵马非是一时一日,受其祸害者不知多少,官府怎可以欺实马之名搪塞,难不成欺畜生不能言语不成!
  众说纷纭之际,有德高望重之人排众而出,道:我等在此噪杂何用?不如各位前往衙门,请知府大人严惩恶少!众人轰然答应,当下数百人浩浩荡荡前往临安府衙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当日晚间,胡宅内院,已是愁云惨淡,胡富商和胡氏二人在灯下相对而坐,胡氏眼带泪光,低声道:老爷,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胡富商倒也镇定,道:平日里我也在官场里有些交情,只是此次不知是否能助我。胡氏闻听此言,忽得眼中一亮,道:何不请他为你出谋划策?胡富商拍案而起,夫人所言有理,我当即去找他。
  当夜四更时分,胡富商小轿在临安城转了几圈,悄无声息的进了一个宅子,五更天前后便回了胡宅,胡氏此时正在家中坐立不安,见胡富商归家,急忙迎上前去,道:怎样?胡富商低头在胡氏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胡氏沉吟半晌,道:如何可行?胡富商不以为然,道:此人浸淫官场多少,这等事情节窍所在,自是清清楚楚,如此处理,定然保我儿平安无事。
  众人簇拥着卓老汉夫妇直向衙门而去,还未到衙门门口,那眼尖的衙役见众人来势甚众,忙进衙前去禀报。不多时,待众人来到临安府衙门口,还未开声,衙门里面便走出一群官吏来,为首的朱服幞头,迎着众人直奔而来。卓老汉与一众人等皆是寻常百姓,见这多官吏直面而来,不由心生惧意,脚步减缓,未几都停将了下来。那朱服官员行到众人跟前,停住脚步,道:本官乃是临安通判,尔等来府衙何事啊?卓老汉此时不知哪里来一股胆气,仰首道:老汉有儿卓谭,前日里横死临安街头,今日与众位乡亲前来乃是请府衙大人主持公道。
  通判闻听此言,大惊道:哎呀,本官奉知府大人之命,正好前去吊唁卓秀才,不想老丈已然到此,如此请先与本官去悼了卓秀才,再说此事如何?众人全未料到竟然是如此境遇,皆是面面相觑。倒是卓秀才一好友先缓过神来,向通判施了一礼,道:那便劳请老大人随我等去义庄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返回义庄,通判上过香,鞠了三躬,转身从随从手中取过一根手巾,擦了擦眼眶,道:卓秀才如此英年早逝,本官也不禁泪下啊。众人听得此言,纷纷扰扰道:通判大人,您可要为民做主啊。
  通判抬起头,双手虚按,道:各位乡亲,稍安勿躁,本官有话要说。
  听得通判发话,众人随即鸦雀无声,通判朗声道:知府大人闻听卓秀才横死一事之后,大为震怒,令本官彻查此案,本官也知道,近日坊间传言甚多,欺实马之说,实在难以服众,刘捕头误信胡氏言语,本官已将他罚俸三月,以儆效尤。众人闻听此言,大声叫好。那通判微微一笑,道:此乃小事。本官今日带来了两浙东路第一等的仵作,兽医。言罢一抬手,从身后走出数位绿衣官员,通判继续道:此事上要给朝廷一个交代,下要给死者一个明白,请各位乡亲宽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查得胡家子有纵马行凶之事,本官定然严惩不贷!
  卓老汉听到此处,泪如泉涌,跪在当场,颤声道:谢大人明察秋毫哪。通判伸手搀起卓老汉,道:老丈放心,不出十日,本官定然给你个交代,知府大人已然下令,临安城内各家马匹,均需去牧监查验,若有欺实马等怪癖马匹,当即没收,以保临安街巷太平。
  数日之后,临安城中卓秀才殒命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风吹雨淋,车辙脚印之下,当日血淋淋的痕迹已不见半点。路边一茶馆之中,数十茶客闲坐,一青衫儒生轻声道:低眉看倦人间事,风去云来又一回,卓秀才已过世近十日,不知官府查得如何了。另一儒生道:当日通判大人言辞激扬,倒叫人放心不少,只是时至今日,仍未有告示安民,不知何故?
  正在此时,茶馆外急匆匆进来一人,叫喊道:官府出告示了,出告示了,卓秀才一案已然有眉目了。此言一出,茶馆内众人登时噪杂一片,一大汉腾然起身,一拍茶案,吼道:各自稍安勿躁!这位兄弟,来某家处喝口水,细细道来。
  那人走到大汉茶案边,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道:官府告示言道,两浙东路三名仵作,牧监将马格杀剖尸,仔细验看,均以为此马绝非欺实马,乃是西洋赛马,此等马种,性情暴烈,极易伤人,绝不宜拉车,然胡家未细察,方有此大祸。
  那大汉插言道:且住,这位兄弟,某家想知道一事,官府如何结论?
  那人呆了一呆,道:告示上已然写明,此事为恶马伤人命,胡家子失察在先,控马不当,需严加惩处。
  众人只听哎呀一声,只见那青衫儒生手中茶杯已然落地,跌得粉碎,那儒生似浑然不知,口中喃喃道:此事休矣,此事休矣。
  同桌儒生大惊,道:钱兄何出此言?
  钱生道:各位有所不知,本朝律法明令,纵马行凶,与杀人同罪,而家畜伤人,主家若能抚恤苦主,即便致人死地,至多也不过入狱一年半载即可。胡家子明知赛马不宜拉车,尚在城中招摇过市多日,致卓秀才横死街头,理应以纵马行凶论处。然今观官府所言,此事以家畜伤人断,胡家子之刑不过入狱些许时日,便可无事,若晚生没有料错,今时今日,卓老汉夫妇已然返乡矣。
  那大汉嘿然道:阁下莫非是孔明转世,某家不信,卓老汉有丧子之痛,怎会轻易返乡,某家就和你赌上一赌,若卓老汉尚在临安,某家就...。
  话音未落,茶馆外便传来一人声音:兄台不用赌了,卓老汉夫妇今日一早便回余杭了。
  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胡镖师。只见胡镖师一脸颓然,进了茶馆缓缓坐下后,也不等众人问话,便自顾自道:昨日二更时分,卓老汉请人来唤某家,某家以为有恶少家人胁迫,便带了几位兄弟一同前往客栈,怎知卓老汉是要返乡,要某家代雇一辆车马,还要请某家镖局里一位镖师同行。某家就问,老丈何故返乡?老丈道:事情已了,他夫妇要携儿骨骸返乡安葬。某家当时大为吃惊,追问老丈,何谓事情已了?莫不是胡家逼迫?老丈摇头,不肯明言,某家追问再三,老丈才将某家拉到僻静处,道是胡家这几日三番两次上门赔罪,他不知如何是好,便去请教临安状师,状师告知他,官府已然定案,乃是恶马伤命,胡家可出银两赔罪,但胡家子官府也会追究,人死不能复生,恶少也有官府惩治,他夫妇下半生却无人赡养,因此,他便收了胡家赔罪银两。
  卓老汉收了胡家多少银两?胡镖师身旁一人探身问道。
  一千两白银。
  哦?众人皆是吃了一惊,需知当时一般人家一年所耗,也不过白银二三十两,一千两白银,足三五十年可用,胡家出手如此阔绰,当是寻常人家所不能。
  以胡家的身家,千两白银不过九毛一毛而已,钱生道,所以卓老汉要车马镖师?
  正是。胡镖师道。
  钱生叹道:好一计釜底抽薪。如此一来,此事就可就此打住了。
  那大汉见钱生方才所料不差,便向钱生拱了拱手才问道:先生,某家还是不明,何以此事就此打住,难道我等不能再去府衙情愿不成?
  钱生道:这个自然,晚生先前说过,纵马行凶,杀人也,若官府不能明断,我等自然可上书请愿。然则恶马伤命,乃是主家与苦主之事,如此苦主已收了赔罪银子返乡,即是终结此事。我等有何理由再去府衙,弄个不好,官府治你个滋事生非之罪,轻的乱棍打出,重的,只怕是锒铛入狱哪。说罢长身而起,自顾自走出茶馆去了。
  
  这正是:临安城中逍遥子,望乡台上可怜人,不求人间多义士,惟愿酆都无车马。
№0 ☆☆☆四海为家 2009-05-26 16:07:07留言☆☆☆  加书签 投诉 不再看TA

原帖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uninfo/1/1470478.shtml
№2 ☆☆☆四海为家2009-05-26 16:09:0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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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2009-05-26 16:22:2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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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2009-05-26 16:33:0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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