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在肝胆外科实习 来了一个婆婆 牙齿很白 头发很黑 皮肤的颜色几近碘伏了 她做在我老师面前搓着膝盖上的布料 老师在问病史 她总发散 话题一扯就很远 我在旁边听的走神 那天不忙 老师也不怎么打断她
后面她回病房老师开始写病程 把要签字的先写完打印出来 一沓放在我手里 告诉我一定要叫她家属来签字——她病的很重 但她的家属没来
第二天早上 另一位值班医生发出尖锐爆鸣 她怎么没有留陪！太危险了！我的同学说 我还看见她一个人走来走去晃呢 我们又去找她 家属呢？什么时候来啊？要有人陪着你呀。她说就来就来
直到我去给隔壁床换药 也没有看到她的家属 这一床也是个老婆婆 身上插了两根引流管 恢复的不是很好 一直在渗液 她的女儿、丈夫都对她很好 问我胶布能不能少粘一点 她的皮肤很脆弱 我应声说好 两位婆婆却隔着帘子聊天
-哎呀 他们叫我家属来 怎么来得嘛
-怎么不来嘛 要有人照顾你呀
-家属来不来的 有什么用
-我也是医生喊家属来陪我呀 你要听医生的呀
我没听很多 换完药跟婆婆打了招呼拉了帘子就走了
到下午跟着主任查房 主任看着婆婆直叹气 说你们这些患者不听话 早叫你们及时治疗 非要拖到现在 啷个那么好治了嘛
碘伏色的婆婆坐在床上 意外的中气十足 干瘦的手拍了拍大腿 早先他们不让我治啊！我现在直说了！我有钱了！我给自己掏钱来治！谁也拦不住我！
主任拍了拍她肩膀 又跟她讲话 我们低着头 沉默着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