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人间到白头之 送别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她乍乍回头,他正在立在那辆坐骑的阴影里,一缕烟从明的暗的光影交错里,袅袅升起,把空气纠结在一起,成了难分难舍的一束,又太息般,终是散在悠悠的过往里。 已看不清他的面容,或许这许多年来,即使最甜蜜的时刻,她都未曾看清过他的面容,当他誓与她共生死的时候,她不是不感动的,她爱他,从来都是爱他,如尘土般,任他微风拂起,随絮而飞扬,灿烂地在阳光里舞动,而他总是她的阳光啊,这偷来的阳光,又何其短暂。 于是只得随他狂风暴雨吹落,重重的,一次一次的,摔在地上,这疼痛,也一回比一回剧烈,直到连心都渗出血来。 无法忍受了,那就让一切结束了吧。 她割腕,被他母亲发现抢救了过来。 他说,既然你宁死都不愿爱我,那就分开吧,希望这能让你快乐些。 他说,你出国去吧,不要告诉我在哪里,不过要和母亲常联系,告知你的情况。 他说,你一定要好起来,要快乐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有多么美。 他说,我爱的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可我有太多应酬,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啊。而你太不公平,对我从来冷冷淡淡,我不知道要如何对你,你不说,从来不说,你高不高兴,你要不要我,你妒不妒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在疯狂,对你,我已无能为力。 她说,让我离开吧。 她想说,我也爱你,可你已不值得。 她想说,我害怕总是夜里漫长的等待,等待一个一身女人香的皮囊,然后躲到一个你看不见的角落,静静疗伤。 于是今天她站在机场大厅里,等待那个大鸟送她到别的国度,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会去哪里,她急不可待,身体稍恢复就出发了,象躲避即将登陆的飓风,惶惶然,也茫茫然,而她终究是做了一回自己。 他仍在往大厅里张望,手里是残的烟,它早已熄了,为着这一丝暖意和习惯,他执著地留在手指间,舍不得仍掉,烟已没有了火光,那突兀的黑,是他绝望的眼睛的颜色,从此再不会有当年跳跃的热情。 泉涸,鱼相处于陆,相溽已沫,相(口句)以湿,不若相忘于江湖。 那就让她静静离开,然后相忘于江湖吧。 从此,天各一方,前缘皆逝,她会极尽一生的时间,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