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月番外
种玉

“分派你做种玉仙人，到归山报到去吧。”桌案前的天官递过来一张盖了鲜红大印的纸凭，眼睛都没抬。
“到了归山，找谁呢？”七七迷惑地问。
“自然有人接应你，别忘了，你现在不再是那只终南山里的兔子，而是天界的仙人了！”在天官的教训声中，七七半有些羞愧半有些幸福地告辞出去，驾云往归山琼田而去。
自己真的成仙了！七七在云堆里跳了跳，证实自己并不是做梦。而且还是种玉仙人！七七咧开嘴笑了起来——玉好像是很值钱的东西哦，一块玉可以换小山一样高的胡萝卜，这下自己可发了财了！
“你是七七吧？”一个声音打断了七七的美梦，七七睁开眼，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少年，温和地看着自己。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要接手的就是我的工作。”少年笑了笑，“我叫望舒，来带你参观一下琼田，然后教你种玉。”说着，他拉住七七的手，将云头往下降去。
“这个就是琼田啊，好漂亮好漂亮！”望着脚下一望无际的斑斓原野，七七只感觉自己的词汇无比贫乏，“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这里了？”
“因为……我要去救我的父亲。”望舒显然不习惯说谎，即使面对七七这样第一次见面的人，也迟疑着吐出了实情。
“哦，祝你好运。”七七见他神色闪过一丝落寞，心中一软，没再追问下去。
“谢谢你。”望舒随即恢复了常态，指着脚下的大片琼田道，“这是白玉田、黄岫玉田、绿松石田，还有那片角落里被结界笼罩的是蓝玉田……这些，都是以后你要负责的土地。”
“这么多啊，我一个人哪里种得过来？”眼见这些土地不下千顷，七七吓了一跳。
“没关系，刚开始少睡一点，以后会适应的。而且法袍会帮助你。”望舒试图安慰七七，却发现七七的嘴越翘越高，终于大哭出来：“我上当了啊，早知道在终南山当个兔子王多逍遥，居然跑到天界来做苦工！”
“别哭别哭……”望舒慌了手脚，连忙从屋子里取出一套白色的法袍来，抖开递给七七，“穿上它，你就会找到做种玉仙人的感觉了。”
“是你穿过的吧？”见望舒点头，七七哭得更厉害了，“我不要穿男人穿过的旧衣服！”
望舒的脸腾地红了，连忙辩解道：“在我之前穿它的可是个仙女……况且，我用归墟的水洗了很多次了。”
“哇，原来好多人都穿过了啊！”七七这下更委屈了。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帮你领一件新法袍。”望舒等七七哭得没意思了，小心翼翼地将法袍批在七七肩上，“我带你去看蓝玉田吧。”
“好。”七七见望舒无可奈何的模样，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乖乖地跟着望舒走到琼田角落，穿过结界走进了传说中的蓝玉田。
“蓝玉因为种植不易，数量稀少，所以是琼田里最珍贵的玉种。”望舒走到一株一人高的蓝玉植株旁，对七七讲解道，“一株蓝玉三百年才开一次花，每次只开一朵雄花或者雌花。而且由于这些蓝玉植株年龄不一致，开花的时间也相差很远，所以它们自身是无法授粉的。唯一的办法，是在雄花开放的时候，将它的花粉收集起来，埋在归墟边缘的石穴中，待到雌花开放之日，用小刷子将花粉均匀涂在花蕊上，才有可能让它们结出纯正晶莹的玉石来。”
“真好玩。”七七端详着一枚正在逐渐长大的蓝玉，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抚摸。
“不能碰。”望舒连忙拦住她，“蓝玉性喜寒，因此设置保护结界一是为了避免花粉散失，二是为了隔绝外面的热度。仙人虽然也是寒体，毕竟比蓝玉体温高，如果碰触到生长中的蓝玉会让它们萎蔫死去。”
“可是，我怎么不觉得这里冷呢？”七七这才发现望舒已冷得有些瑟缩。
“因为法袍在保护你呀。”望舒微笑道，“这下不要嫌弃它了吧。”
“嗯。”七七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里冷，我们赶快出去吧。”
“相比蓝玉而言，其他玉种的种植就简单很多了。”走出结界，望舒指着琼田背后的小屋道，“我怕你一时记不了这许多，专门写了各种玉种的种植方法放在屋里书桌上，你忘了的时候翻阅一下就没有问题了。”
“连讲义都准备好了，真是个好先生。”七七望着望舒笑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自己来做。”望舒领着七七来到一片生长茂盛的翡翠田里，从泥土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翡翠种子，交到七七手中，“翡翠质地坚硬，因此发芽率很低。最好用灵力帮助它发芽之后，再移植到土地里。”
“怎样帮它发芽呢？”七七翻来覆去看了看手中的翡翠种子，不知如何下手。
“这个，就只能靠自己的领悟了。”望舒引导道，“你闭上眼睛，试着将你心底里最美好的感情灌注到种子中，激发潜伏的胚芽破壳而出。只要能催发翡翠芽，你这种玉仙人就算合格了。”
“好，我试试。”七七依言闭目冥思，从昔日在路边捡到一根大萝卜到碰到老神仙指点修炼，所有的高兴事都回忆了一遍，手心中的翡翠种子却没有一丝动静。
“我是不是不适合做种玉仙人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七七郁闷地睁开眼睛。
“你适合的。”望舒笑盈盈地指着身后的白玉田道，“你看它们都因为你而开花了呢。”
七七惊异地望过去，果然看见望舒身后的白玉蓓蕾都徐徐展开，如同欢笑一般在枝头上轻轻颤动。
心底如同被春风拂过，七七微笑着再次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手心中渐渐传来麻酥酥的感觉，等她睁开眼时，一枚绿得浩瀚如墨的新芽已在自己手中绽放。
“想到了什么？”望舒见七七唇边笑容流连不去，好奇地问了一声。
“不告诉你。”七七明媚地笑了起来，“你放心走吧，记得回来看我怎样成了一个优秀的种玉仙人。”
“好。”望舒答应着，走了，他最终做了御月神人。
七七在琼田待了很多年，每个晚上都坐在琼田里看月亮，直到有一天她失踪了。
后来，月亮中突然多了一只兔子，听说它以前种过玉，所以大家就叫它“玉兔”。

                        2005年5月28日星期六

PS：本文是为配合今古传奇奇幻版的读者活动写的，在此存档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