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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十二缚灵歌·乐园》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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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夜,有假面者以笛音启彼世之门。红发女童翩然歌舞,导引凡人行往乐土……”谢青将书册翻到最后一页,拿指头点指着上面细小的一行字,小声念道。
这是记在《雾川县志》末页的一段文字。
雾川县是旧皇朝时东荒落雾山脉下的一座大县城,新朝初立时与周围数个小城合并划作一域,称雾川郡。新旧朝代交替八百年整,经大小战乱百余起,旧时书志至今已寥寥,这本《雾川县志》作为雾川县的正传孤本,便被妥妥地收在了雾川郡郡府的藏书阁内。
整本县志文体规整,用词讲究,所记事故典章或是县志内就有详尽记载,或可在其他杂集里有所见证,却唯这一段文字无头无尾的,孤伶伶地横于那已呈枯黄之色的末页之上,无从考量。虽只短短数十字,却仍能引得人如入迷障,又于那迷障之中,见到一重奇诡景象:
“漫山遍野泼洒的红色月光之下,长衫假面的男人轻拈竹笛停于蜿蜒山道的尽头,空空笛音自他十指间飘离,就在天地交汇之处轻轻勾勒出一扇虚渺的门;山道上,有红发如火的女孩随笛声歌唱舞蹈,月光被惊搅,在她纤细凝白的足尖上跳跃如一朵朵转瞬即灭的火花;女孩的背后,无数的人追随着她的舞蹈痴痴行于山道之上,他们面目模糊,唯有一双双眼睛是清晰的,透着迷茫与憧憬混杂的神情;其时山风幽冷,树叶哗啦作响,鲜红的月光笼住了整个山野,却不能遮拦他们的目光,他们望向女孩前方那扇笛音勾画的门,门正半掩,门内……”
“谢先生,可找着你要的东西没?到关阁的时辰啦,该上锁了!”书阁的书吏在门庭处高声道。
“哦,就好,就好……”谢青自迷境中惊醒,匆匆执笔在自己的册子上记下这段话,将书放回架子上时还颇不舍地抚了几抚,才回身拾掇了笔墨出了门。眼看着书吏将黄铜大锁当地落了,忍不住又道:“当真不能借回去细读?”
值守一面将钥匙掖在腰带上,一面摇头道:“这可都是孤本,原就不是给外面闲人看的。咱们老爷肯准你进去翻看,已是好大的恩德。借?借回去有了什么损失,咱们谁赔得起?谢先生,别给自己找麻烦啦!”他甩了甩手中巨大的黄铜钥匙。“天不早啦,先生可找到住处没?”
“进郡时就找啦!劳官爷挂心,多谢啦!”谢青堆着笑向书吏抱拳道。
“瞧先生说的,啥官爷,咱只是个小书吏!倒是盼着有一天真作个官爷!嘿嘿!”书吏本不耐在这儿陪着这么个外来的书生翻找旧籍,但听他一口一个官爷叫着,这会儿也心情好了许多。“你明天还来不?”
“要来的!还有些东西要找!到时又要麻烦官爷啦!”谢青仍不住嘴地喊“官爷”。这“官爷”脸上笑容便更浓,“那明日午时,咱还在这儿见!”他摆摆手,摇着脑袋走了。

出了书阁已是黄昏。谢青抬眼瞧着被夕阳染得通红的天空,脑中不觉又留恋起那想像中的异景,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那段话:“红月夜,有假面者以笛音启彼世之门。红发女童翩然歌舞……”
“……导引凡人行往乐土”有人突然轻声接口道。谢青猛地激凌了一下,直直转头看去。原来身侧不知何时站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他目光清透,脸上带着一种若有深意的微笑,轻声续道:“不得返,亦不可返。”
“这是一句箴语。”他顿了顿,才抱拳礼貌道:“小子冒昧了。敢问先生在哪里读到这句话的?”
谢青为他多念出的一句话惊异不已,也顾不上他的问题,忙不迭翻出抄本又细细读了一遍。
“不对不对!”他将手中抄本举到年轻人面前,“县志上并未有这最后一句。可是你自己加的?还是……”
“县志?”年轻人双眉一轩,奇道:“是雾川的郡志么?”
“是县志!雾川郡古称雾川县,”谢青顿了一下,才注意到年轻人的衣着外貌。这年轻人看来不过二十出头,有一张不算很英俊却线条柔和的脸孔,双眼笑眯眯的,让人颇觉亲切。但要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笑弯的眼内一双眸子晶亮的,锋锐慑人。他身上罩了件式样古朴的褐色长衫,掌宽的黑色腰带旁佩了长剑,剑柄花样亦是古的。
谢青心中便有些疑惑,这年轻人看来活力十足,却怎地穿了这么一套并不相配的衣物。但是出于礼貌,他也就没有直接问出,“小公子是远道来的?”
“是啊,刚进城的!”年轻人笑道。“听见先生的话,才多嘴接了一句。小子还想请问先生,在哪儿能看到那县志?”
“那是孤本书卷,只有郡所的私书馆才有。但那地方轻易不会对外人开的。”见年轻人脸上闪过失望之色,谢青不觉脱口道:“明日我还要去的。小公子若不介意,便与我同去吧!即便是得了郡主的答允,现在那儿也闭馆了。”
年轻人目光一亮,喜道:“当真?那就要麻烦先生了!”他一礼到底,扬眉道:“还不知先生姓名。小子白苏维。”
“我姓谢,谢青!”他顿了顿,重又上下打量了年轻人一遍,心中疑惑仍在,却又觉这年轻人的笑容亲切真诚,他想了想,便又道:“小哥儿可有找到住所?”
白苏维摇摇头。“没来得及。”
“这个时候再找,怕是没的找了。小哥儿若不嫌弃,与我同行可好?关于那句箴语,还想多多请教小哥儿!”
“那就麻烦先生啦!”年轻人也不推脱,爽快笑着又打了一礼。
№0 ☆☆☆风舞 2006-08-31 14:09:12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沙发。。。。。亲亲俺滴舞舞。。。
№1 ☆☆☆太素大哥2006-08-31 15:15:2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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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地坐在大床上遥望沙发上的太素....
№2 ☆☆☆二妖2006-08-31 16:50:1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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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乐园~
№3 ☆☆☆醍醐2006-08-31 20:08:4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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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观看——原来是一坑……
№4 ☆☆☆明石2006-08-31 23:00:2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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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素坑,8知道脱线超人啥时候能填完唉
№5 ☆☆☆四月2006-09-01 00:43:1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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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都不乖,要早睡!!!
№6 ☆☆☆二妖2006-09-01 09:53:4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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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
二人到客栈时已没了空房。谢青便邀那年轻人与自己同住。年轻人道了谢,却任谢青如何相让,也执意要睡到外间地上去。谢青无法,也就任他去了。
用过晚饭,谢青便拉着这刚结识的年轻人闲聊。二人互相都觉投缘,便以兄弟相称,如此天南海北地说了一刻,白苏维忽而道:“看兄长神色飘忽,可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谢青一怔,随即小小地打了个寒战。白苏维一语中的,打从书馆出来,谢青脑中便总有那红光弥漫山巅的景像盘绕不去,仿佛只要抬头,就能看见那弯血红月亮高挂天幕。虽然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可如此真实的景像,却令他心悸不已,一直有冲动想找人一述。可他也深知若说出来,怕只会引得听者的嘲弄。然而这会儿看到面前年轻人一脸的温和笑容,亲切目光更有鼓励之意。他不由一怔,随即想起这年轻人既是知道那未被记述的后半句话的,大约也会知道其来历,应不会嘲弄自己。
谢青踯躅片刻,终于将脑中异像一股脑讲出来,最后颇为羞愧地一笑,道:“为兄竟为一段文字所扰,叫贤弟见笑了。不知那段文字所记述的,是真实发生之事,还只是有人随手写下。”
年轻人眼中掠过一线精光,谢青忧心之下也未发现,只听他沉吟道:“这段话,原本是数百年前一个书生随手记下的一则异闻故事中的一段。不过故事内容早已无人可知,倒是这段话不知为何竟得以流传下来。至于是否真实之事,”他忽然一笑,脸上凝重神色一扫而空,“只要谢兄认为它不是真的,那便不是真的。所以,兄长认为它是真的么?”他探过头来,目光中竟现出顽皮之色。
谢青见状,不由摇头失笑道:“为兄可不知道。不过说到异闻故事,贤弟倒有所不知,为兄正是以记述这些故事谋生的,平日相交也有不少修为深湛的缚灵大师。可从未听他们提过红月之说。所以……”“所以便是假的。”白苏维笑着接道,“那便是了。谢兄还有什么可焦愁的呢?”
年轻人笑得轻快,谢青在他的笑容里有一瞬的失神,不由点头应道:“也是,也是!”
二人转过话头,又随便说了些闲事。到起更时,二人互道晚安,各自入眠。
 
将到子时,谢青起身喝水。睡眼朦胧地蹭到桌旁,倒了杯冷茶刚要送到口边,动作却倏地一僵:那青瓷茶碗,竟变成了红色。他举杯欲细看,又惊骇地发觉,不只是茶杯,自己的手竟也成了红的。有如胭脂般的红光自背后弥漫而来,细细涂抹于他的手上,身上,身前桌子上,甚至整间客房,都沉浸在了这诡秘柔和的红光之中。
他骇然回头,背后紧闭的窗子外面,半轮低垂的月亮是如此的巨大,就如同贴在窗外一般。即便隔着层窗纸,它也仍红得令人心悸。
他深吸了口气,小心地迈步往窗边靠去。到得窗前,他用力闭了下眼又睁开,然后抬手推开了窗,探头望去。
红色的街道,红色的房屋,红色的远山……
世界如同沉没在红色海洋之中,就如那句箴语所带来的缠绕不休的梦境。
梦魇成真的惊骇让谢青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腿撞到了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响。这响声于静夜里听来分外震耳,谢青狠狠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停住脚步。这时他忽地想起睡在外间的年轻人白苏维,只怕自己的动静惊醒了他,不由转头去看。门依旧关着,门对面声息皆无,他便轻轻舒了口气,又转头看向窗外。
红光依旧汹涌,却似并无害人之意。他稍稍放松了些,想着该去把窗关上。到了窗前刚伸出手去,一丝若有若无的乐音飘进了他的耳朵,在他脑中如雷鸣般大响起来。
谢青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是笛音。
“红月夜,有假面者以笛音启彼世之门。红发女童翩然歌舞,导引凡人行往乐土……”
他茫然抬头,只见红月之下,一座雾气凝作的山活物一般自城市中鼓动着,慢慢升高、凝结,渐渐有了真实的棱角。雾气之上,一个漆黑的人影虚空而立,遥遥地,便可见他手中银笛上闪过的红光。
笛声愈渐嘹亮,尖锐如针,却带着种无法形容的魅惑。
谢青痴怔地望着。迷蒙中,他觉得自己似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那是一张图案诡异扭曲的面具,面具的两个细长空洞下,一双金红的杏核般的眼正静静地望向他。那不是人世该有的眼,那面具也不是人世该有的面具……
红月。假面者。笛音。女童呢?
这念头甫一闪过,一道绚丽的红影就自窗前掠过,发出一串欢快的笑声。
“你找我么?”她倏地停在窗前,将一双雪白纤细的手抚在窗格上,抬起头看向谢青。她长发飘散,艳红如火,莹白面庞上一双金色的瞳仁里似也有火焰在跳。谢青在她的盯视下猛退了一步,只觉呼吸也窒了一般。“你……”
“是你在唤我吧?我听见你在唤我啦!”女孩子双肩微耸,身子又向窗内探了探。她微偏了头,以一种孩童般清澈的目光看着他,欢笑道。
是自己唤了她么?谢青茫然无知。然而对着她那纯净眼神,他却又无法摇头否认。他怔怔瞧着女孩,只觉那两点炙炙的火正自那双奇异的金瞳中漫烧开来,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势子扑面而至。他想自己应该惊呼,却不知为何张不开口,只怕那一唤,便将这精魅般的女孩惊走了。
“你愿与我在一起么?”女孩又道,目光里满是希翼神色。
“这……”谢青望望他,又转向女孩。未等回答,远处那笛音倏地拔出一个高亢的音节,尖细如针,直刺耳膜,隐约竟有警示之意。便见女孩眼中光彩一暗,双手急推窗沿,整个人向后跃了去。
谢青惶急之下探手去拉,那女孩却已飞跃至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哀伤,道:“等你一个人时,我再来问你。要记得,是一个人时!”她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边,露出个顽皮的笑容。随即赤足虚空轻踏,重又化作一抹红影,朝那雾结的山掠去。
一个人?谢青迷惑不解。
笛音在这时已顿作一连串的短音,带着铿锵的金属之声,一瞬之后便嘎然断绝。那雾气凝结的已隐有实体的山亦随着笛音的断绝而分崩离散,化作漫天细碎红光,转眼逝去。再一瞬后,浸泡着城市的红色月光也如退潮般离去,露出银盘似的一轮朗月,高挂在墨蓝的夜空之中。
一切的变化都如梦境般迷幻而不可解,如同他读过和记述过的那些异闻。谢青痴怔地立在窗前,直到外间门响,有人轻声道:“谢兄,发生什么事了?”
谢青猛地回过头来,见白苏维正站在门边,睡眼朦胧地瞧着自己,一脸的迷惑。
“没,没事。”那些奇景涌至唇边,又被他生生按了回去。想起女孩的话,谢青心内微微一凛,勉强笑道,“兄起来倒茶,不小心撞了椅子,可是吵醒了贤弟?”
“哦。”白苏维目光扫过地上歪倒的椅子,放松似地一笑,道:“那便好,小弟就不打搅了。”他微欠了下身,又关门回去了。
谢青却没动。他盯着门,脑中一遍遍想着女孩的话。一个人?一个人……
 
门的另一边,白苏维手指滑过剑身,蚀刻在剑上的咒纹银光游动,缠绕着他的手指。他极轻地叹了一声。
№7 ☆☆☆风舞2006-09-07 14:21:5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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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大床.
№8 ☆☆☆二妖2006-09-08 17:27:2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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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吗?...............
№9 ☆☆☆涉江2006-09-23 12:01:0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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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Z,两年大坑一朝平啊……
№10 ☆☆☆明石2008-11-26 16:22:1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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