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四重奏

The Snow White

清香，白雪

女巫，皇后

皇后怀下了孩子，于是许了一个愿望。那个孩子，要有雪一样洁白的肌肤，血一样
鲜红的嘴唇，以及乌檀木一样乌黑的头发。
那么上天，到底有没有实现她的愿望？

一

芙蓉月夜，金风玉露。
十一岁以前，我生活在一片漆黑阴森的森林里，当一个女巫的学徒。那是一个看不
出年龄的女巫，夜色的斗篷下乌黑的长发总是遮去右边的半张脸颊。我曾爬到她的
身上，用一只手撩起她的美丽长发，另一只手触摸那长发掩盖下大块的丑陋疤痕。

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问她：“疼吗？”
她每次都微笑着回答：“不疼。”
女巫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她的魔法也是最温柔美丽的魔法。我们的森林即使在
冬天里也盛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小屋里总是飘满了细小的星星，火焰在冰的结
晶中散发温暖的气息，女巫在月白色的灯光中教会我咒语与魔法。
我总是很努力地学，想让她露出美丽的笑容。女巫的笑容是我所看见过最美丽的风
景。我总想著这世上有没有这样的魔法，可以把她的笑容永远记录下来，把我所深
爱的风景永远记录下来。
那是这世上最温柔的风景。
我的名字叫清香，这个名字是女巫给我起的。她告诉我，在森林东方有个城堡，城
堡里住着一位小公主叫白雪，她有雪一样洁白的肌肤，血一样鲜红的嘴唇，以及乌
檀木一样漆黑的长发。她是严冬里降落的第一场洁白无瑕的雪，而我则是历经寒雪
诞生的那一线腊梅的清香。
那时我抬头，不解地望着女巫。
于是她说，只是个比喻。
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含着淡淡落寞，淡淡哀伤，诉说着奇异的，我所看不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