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热气腾腾的面，汤汁浓郁大块牛肉夹杂零星葱花的热气腾腾的面。

浑身油腻的男人抓过同样油腻的大勺，在沸腾的汤汁中上下搅动。

打散了白沫，再一手取过早已备好盛了底料的碗，一勺面汤，碗中翻滚激荡。一勺面条，银丝在汤中打滚。再一勺牛肉滚落，棕红透亮，沉甸甸，分量十足。

热汤冲淡了底料，却冲不淡人们旺盛的食欲。有早早起来排队，此时庆幸不已在棚内闲坐的；也有蹲在棚外，捧着碗筷吃的正欢，时不时还要向没吃上的投去得意的一瞥的；还有那排着队，空着肚，嘴里心里都冒火的。

当然，此时最得意，当属棚内有位置，在桌上吃的正欢的人。奇怪的是，符合这条件的，场上只有一人。

这人看来也奇怪，头发一团乱糟，脸上胡乱抹了些锅底灰，身上披了几片破烂袍子，脚上光光，活像是个逃难来的。

可是没人能忽视他摆在碗前的一锭银子，更不能忽视他吃面时的风度。

是的，风度——哪怕他埋头在碗里，动作粗鲁得像是几天没吃过饭，时不时还要发出几声满足的疑似猪叫的哼哼声，围观群众也不能否认，他是有风度的。

看这样子，该不是哪个逃难的贵公子吧？

围观群众或前或后地，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出于对身家性命的负责，人人都离得稍远了些。

只是人虽然远了，好奇的丝线却是扯不断的，一个个视线不住往那人身上打量。也不知是大度还是没有察觉，那人依旧只顾吃面。

那人突然长叹一声，把碗重重一搁，舒畅地打了个饱嗝。

“老板，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