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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旧贴太长,代贴:桃之夭夭 (完)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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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翼镖局一行是在初夏重新踏入玉门关。还是一样的镖,一样的路程,甚至与去年踏入玉门的时间都差不多,然而那大的形势,自一个杭州武会过后,毕竟不同了。入关之后,只在戈壁上走到第三天,就见着了异样。
    平直的驼道上,远远便看见横躺着两个人。再走近些,路面上渐渐出现干涸的血迹,两道暗红蜿蜒向前,蛇一般爬上那两人胸口——那是一个阔大而平直的伤口,对于刚参加过杭州武会的众人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昆仑重剑!”好几个人脱口而出。
    那两位死者身着土黄色服饰,都是马帮的打扮。单昆端详半晌,也没多说什么,只挥一挥手,驼队便继续往前进发。他既不提,一路上大家便都有默契似的,谁也没去再说这件倒霉的事,只到了晚上宿营,白日的影响还是约略透露出来。
    这晚不是单昆值夜,因此早早便裹着毯子睡了,迷迷糊糊中,忽觉身边有些动静,一惊而醒,却是葛鹊占蹑手蹑脚摸来,见吵醒了他,居然也并没不好意思,就势一屁股在他身边坐将下来。两人算是老交情,单昆也便懒得起身,只眨巴了下眼皮,打起精神,枕着手仰望夏日戈壁上被无数明星衬得蓝丝绒一般的夜空。
    “多美的夜色呵,”当然葛鹊占巴巴跑来,绝不会是要跟他一起欣赏夜色,才下一句,立刻就露了馅,急转直下道:“也不知还能再看几回?”
    单昆不答。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家林林几岁了?”
    “六岁了,”说到儿子,葛鹊占嘴角抑不住露出笑容:“都懂事得很了,这次出门,还直跟我说,在家一定不惹他娘生气。”
单昆也笑笑,只是笑容褪得很快,半晌,道:“六岁,也该读书了。”
    “是呵,”葛鹊占道:“本来年初要送他入蒙,他娘又不舍得。等这次回去,是一定要……”
    “叫他好好读,”单昆沉吟道:“将来,不要象我们……”
    葛鹊占一怔,本来半夜里睡不着,非得找个人聊聊天不可,没想到这位似乎比他还要郁闷。这么多年来,这样沉痛的话,应该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见。想想也不错,常言说得好,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大家时乖命蹇,干上镖师这一行,其实跟拼上一条贱命吃粮拿饷的兵哥儿,确乎没有大的区别。一时未免也有些感世伤怀,好久不曾开口。半天,才强笑着换个话题:“新婚了这些日子,嫂子有了么?”
    单昆摇摇头:“她身子骨不好。”
    于是又没了话。半晌,这回是单昆开了口,还是接着上一句话,道:“也好。”
    葛鹊占便明白了那意思——果然是“也好”,倘使真正“有了”,此行凶险难测,万一在世上留下对孤儿寡母,真正是坠落黄泉底,死也难以撒手瞑目的了。由此再想到自己那一对牵挂,顿时愁肠翻倒,本来想找人消愁解忧,不提防反倒惹了千头万绪一起兜上心来,一时茫茫然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又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单昆轻叹一声:“睡罢。”

    夜来烦忧,到了白日,只能遮掩得纹丝不露。好在下面的行程还算顺利,一路上除去零星商队,再没撞见什么血腥景象。不多久,进入哈密卫南部的沙漠地带,北望就是连绵起伏的东天山,眼看再过一日脚程,到明日傍晚,大家就可以平安结束这次旅程,前往马帮最东边的营塞办理交卸,这才算人人悄悄透一口气。
    算来这天是毛十八带着三个趟子手轮值。已经是最后一夜了,自然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负责上半夜的两个抖擞精神苦打苦熬,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要待叫醒另两个伙计,还没出声,睡得正香的毛十八忽就醒了,突然从沙地上弓起身子,猫一般贴地趴伏。那两人倒弄得一惊,四外看看,沙漠上星光明亮,一望无垠,并没什么动静,轻声道:“怎么了?”
    “你们听!”
    趴下去,沙地上软绵绵的,颇不象那些坚实的地面可以地听。但是仔细再一凝神,还仿佛真是有些声音。一种极其微弱的、似乎还带点节奏感的闷响——
    “是流沙?”
    “不象,”毛十八一边说,一边断然踢醒另一名趟子手:“起起落落的——难道是蹄声?在沙地上都能踩出这种声音,那得有多少……”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飞奔到驼队里示警。一阵纷乱过后,再俯耳去听,虽然地平线上还没见着什么,那声音自南而来,却又比刚才稍强了一点,还是带着些许的节奏感,闷闷的响。
    “马队!”终于,单昆抬身作出断言,喝道:“警戒!散开!”
    一声令下,驼队立刻被拉到沙丘北面藏起。其余各人心有灵犀,一起前后左右奔出,各自寻觅合适的沙丘掩藏身形,转眼之间,起码是从南面看,纷乱的沙漠又重归于一片寂静,只有星光点点,照着宿营地上一片凌乱的脚印。
    当然这些近处活动的痕迹,绝不至于被来自远方的马队所睹。而以沙漠之无垠,走哪条路不是走,或者一个方向上的毫厘之差,这深夜中的不速之客,就将偏东或偏西,而与镖队对面不识、擦肩而过了。
    只可惜世间事,不如意常八九。众人于屏息中静听,那蹄声愈来愈重,愈来愈清晰,居然丝毫不爽,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片沙丘地势,竟径直冲来。一直奔到近处,猛然看到沙上脚印,才有人“咦”一声,大喝道:“是谁在这里?”
    靠得最近的一个趟子手早有准备,躲在沙丘后手一扬,奋力向前扔出一张三角镖旗,在沙地上不偏不倚地插好。
    “如虎添翼,”马队中便有一人阴阳怪气地诠释着旗子上的图案,忽然一俯身,将旗子拔在手中,嘻嘻一笑,跟身边人道:“云师兄,李师兄,你们看,倒是碰得巧。”
    那边上的人便也笑了:“果然是巧。嘿嘿,上次大家心慈手软,倒着了人家的道,在师父面前吃那样大亏。这一回么,”笑了两声,忽向沙丘后道:“兄弟,还躲躲藏藏地做什么?你倒是出来呀。”
    那趟子手听这口气不好,哪里还敢作声。正手按刀柄徐徐拔刀,忽然眼前一花,一道弧线从沙丘侧边划过来,却是刚才扔出去的那面小旗子,又被扔了回来,只是来势跟去势可就大不相同,风声嗖嗖中欲待闪躲,哪里还来得及,头顶心一痛,大叫一声,仆地而死。
    昆仑派举手杀了一人,大约是实力太过悬殊,也懒得趁胜追杀,等了一会,要看看镖队是什么举措,半天却不见有个动静。这倒是奇怪不过的事,怎么说也是闯荡江湖的人,至于人人都吓得腿软了么?
    既然如此,也就不能怪他们没有给予机会。只一瞬间,马队便都涌了上来,旋风般往前冲,还未转过沙丘,忽然一声巨响——
轰!
    夜色里耀眼的火光一闪。走在后面的人只觉一股气浪冲来,顿时坐不住鞍子,急切间甩不脱马蹬,连着座下马,一起被掀翻在地。那样重重的一个马身压在腿上,滋味可是真不好受,勉强要爬起来,混乱中却有人把腿给架在了脸上,不耐烦地伸手一拨,刹时间魂飞魄散,那条腿倒是拨出去了,大腿根子血肉模糊的,朝空中 甩了几滴血,跟着打个圈子,轱辘辘滚在地上。
    “地雷!”
    这样一声大喝,众人才从懵懂中回过神来。然而已经晚了,检点队伍,早少了最先冲出去的五个人,二死三伤,这伤的却又不比刀剑创口,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折了两腿,三个人出身名门,哪里受得了这份罪,都疼得在沙地上呼天抢地乱哭乱滚。
    “卑鄙!”负责这次长途奔袭的王辽狠狠自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万没想到会在这一撮下三滥的人物手里遭此伤损,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云师弟他们给抬回来?”
    众人齐应一声,眼看地雷如此威猛,哪里还敢贸然上前。这样稍一延搁,倒不必去抬了。那姓云的一阵挣扎,又触动一处机关,但听轰的一响……
    昆仑诸人目瞪口呆。半晌,还是王辽被这景象提醒,先有了动作,拣起一条炸断的马腿,看准地点便扔过去。众人睁大眼睛看着,但见扑地一下,清清明明溅起一小片细沙,这地方却是没地雷的。其余人被这一提醒,立刻也明白了,纷纷扯了死马的骨肉,往前方试探道路。
    这一来,镖局众人顿形危险,毕竟实力悬殊,走到现在这一步,双方都已互有死伤,一场血战势在不免,如果地雷再不能构成威胁,则这几十来号人马,今日的下场……
    那下场自然人人明白。因而人人紧捏一把汗之余,前方沙丘处,已有趟子手再次发动。看准一位朝马腿上跳来的昆仑弟子,一扬手臂,打出暗器。
    由趟子手打出的暗器,论到力道与准头,未免会有些贻笑大方。那弟子明摆着不屑,直等暗器飞到眼前,才挥剑去挡,剑刚出手,忽然身后一声大喝:“不要去碰!”
    愣了一下,果然硬生生住手,没有去碰。那暗器本来打得不准,被他临时一闪,从膝弯飞过。后面又有人喝道:“快闪!”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暗器由上至下,擦过膝弯便掷在地上,又是轰然一声火光四溅——
    这一颗甩手雷过后,场面静了半晌。未几,屡屡受挫的昆仑派再次试着往前逼进,又一位弟子跳在刚才那位被炸散的地方。单昆心知这或是已找到对付手雷的办法,要瞧瞧到底是什么,灵机一动,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盐罐子,甩手扔将出去。
    叮!
    那逼进的弟子手指一弹,盐罐子飞在空中,突然就那么一响,似乎撞到什么细物,半空中一拐,居然划个弧线又飞回来,扑地一声,落在脚边。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出,那前面的趟子手却没他这么灵醒,又一颗甩手雷扔出去——土制的地雷,这回却没有那清脆的声音了,不知被什么暗器在边缘一拨,拐个弯飞回来,落地炸开。
    这一炸自是非同小可。那沙丘后的几个趟子手被炸了个七零八落不说,身上还带着的甩手雷被这一引,更是声势惊人,顿时接二连三爆炸起来,轰、轰、轰、轰,只炸得天崩地堕,烟尘滚滚,那情那景,连刚刚得手的昆仑弟子们都觉心惊,火光中如惊鸿远逝,纷纷又窜回去。
    镖局众人身后便是职责所在的驼队,却没地方好逃,只得都伏在地上静等那一阵混乱过去。其中单昆掩蔽的沙丘比较靠前,紧连着爆炸的地方,更是险象环生,趴伏在地上,只觉尘猛沙狂,簌簌从半空跌落下来,尤其身前的沙丘被爆炸的气浪掀动,流沙如泄,滚滚而下,几乎就要埋掉整个身子。只得拼命往远处翻滚,手往地上一撑,忽然碰到一个硬物。
    地雷!
    脑海中刹那间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等这片空白过去,要待使尽浑身解数,连滚带爬地闪开,又奇怪这颗地雷被他这样猛压,居然并没有爆炸。手掌心的感觉坚硬尖锐,仔细品味,跟圆滚滚的土制地雷并没有多少相像。慢慢松开手,拨开掌下的那片沙,这才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
    陡地便是一腔热血窜上脑门。又好象那血管里流的根本不是血,是滚油,冷不丁就被一把大火烧得沸腾,直要从脑门上喷溅出去。脑袋里一时满当当的无法思索,就只能痴痴愣愣地看着那从沙地里显露出来的东西,那样失控的表情,倒仿佛历经三十年战乱,居然重见分散的妻孥——他果然是重遇亲人了,只不过当初别离时,又岂能料到这亲人于他,会有今日今时这般的重要!
    便只能是那么痴痴愣愣地看着,看着——
    看着一个暗黑色的弓柄乌沉沉地翘在沙里。
    那明明是——
    千步弩!
    在上一年,由那刁钻的野丫头苦心借来,然而为了避免与昆仑派的正面冲突,却草草掩埋了的克敌利器千步弩!
    没想到一年之后,被流沙卷裹,又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还是一样的黑铁精炼的千步弩,在干燥的沙漠里未曾一丝儿锈蚀;要对付的,也还是一样的昆仑派。
    只是,究竟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好半晌,有点儿控制不住抖索,伸手去抓那弓柄。熟悉的弓柄一握在手里,多少前尘旧事,悲喜难分,倏忽兜上心头。只如今又不是伤怀的时候,深深吸一口气,似乎将所有的悲喜一下都压进心底,右手握住弓柄猛地抽出弩机,另一只手同时扣住嘴唇,长长打个唿哨。
    那样剧烈的爆炸,此时已经接近尾声。镖客们依稀听见呼唤,趁着浓烟滚滚,纷纷从各自的藏身处闪过来,看见单昆手里握着的东西,无不惊喜交集。
    “挖!”
    挖归挖,问题在于昆仑派好象没有那个雅量,能让镖队从容挖取这一批足以制敌于千步之外的杀人利器。爆炸此时已经平静。等得浓烟尘雾稍息,进攻又已再次开始。这次因为有了对付地雷与甩手雷的经验,又被那一阵爆炸延误了时刻,急于报复的昆仑弟子们都变得大胆起来,一批批三数人,沿着已经探清的路途,往前急步欺近。
    这就只有看葛鹊占的了。挥手召了几位趟子手,迅即抢到前面沙丘,还是施放炸药。只这一回品类又自不同,俗名唤作“地老鼠”的,“嗤”的一声先点燃了引信,才从手中放出去,炸药被尾部燃烧的气劲推动,拖着一股火焰,贴着沙地往前滑行,夜色中颇显诡异。
    走在前面的昆仑弟子一时不知如何对付,只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仍旧是一枚昆仑飞针打出去,只是“地老鼠”与甩手雷又不同,并不靠震动引发机关,不等飞针发到,尾部火药烧完,轰的一声爆裂开来。
    这一炸出奇不意,气浪推来,不止昆仑弟子被迫后撤,便是附近的地雷被这一震,也被轰然引发,于是又一场尘沙飞溅,遮天蔽日,双方只能暂息烽火。
    葛鹊占趁着这机会,敌退我进,又往前抢了一个沙丘,等昆仑派再次来攻,如法炮制,又用地老鼠去引爆预先设置的地雷。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连昆仑派都已看出窍门,对方真正是黔驴技穷,不过是想借着爆炸连连,多少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如果是在中原地界,拖延时间,说不定还可以等到什么救援,如今既然是在这样鸟不生蛋的沙漠深处,所谓拖延,不过就是“蝼蚁尚且偷生”的意思吧!既如此,王辽冷笑一笑,便让他们拖下去,好在两不吃亏,等他们把能够引发的地雷全引发了,到时候自己这一方清理战场,真应了一句俗话,磨刀不误砍柴工,真正砍瓜切菜起来,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这样想着,索性加添几次佯攻,果然诱得葛鹊占连发炸雷,将沙丘附近的地雷全部引爆。这就到了放手攻击的时刻了,首先,自然得解决跑到最外圈的镖客。王辽一挥手,便有两位师弟跳将出来,重剑出鞘,直奔最前面的一座沙丘。
    沙丘后面这几位,炸药上勉强还算有两把刷子,论起武功,可就粗疏得厉害,看看昆仑派杀到,二话不说,撒腿就跑——这样窝囊的对手,实在也不值得名门弟子使劲去追,两名弟子立定了摸出飞针,要待发射,远处咔嗒一响,忽然一阵异样的声响撕裂空气,嘶啸而来。
    指间飞针顾不得发射,一扭头,便见一排黑森森的东西比黎明的夜色更加浓重,黑暗中宛如恶魔扑来的齿爪,既快又劲,一瞬即到。仓促中挥剑去格,这才知道那力度简直大得可怕,勉强格掉一排,那一排箭的后面,又是一排箭,靠前的那位弟子被先前那股巨力冲得身形滞涩,一时来不及闪躲,扑扑数声,顿时被弩箭密密洞穿。后面一位拼起吃奶的力气往沙丘后一滚,那弩箭似乎早算准各人要退的方位,突然下压,将他落在后面的一只小腿钉在沙上。
    这一下变起不意,然而众人亦没有时间再去悲愤惊愕。便有三四位弟子见那师弟半边身子掩在沙丘之后,无论如何只拖不过那条小腿去,也顾不得又是黑压压的成排弩箭撕扯着空气,抢步上前,三个人挡箭,另一个便拖着那师弟拐进沙丘躲藏。这边才安顿好,说时迟,那时快,一抬头看见先前那几名镖客腿脚慢,便是此时还没跑远,踢起落在地上的两柄重剑,嗖嗖两声,穿过两名趟子手后心,势道尤有余裕,带着两具尸身前扑,又将第三个人串在剑上。
    剩下葛鹊占听得声音不妙,回身挡格。他的武器是一把长刀,急切间哪里挥舞得开,论起力道,跟带着一具尸体的重剑更不能比,只一碰,到底被重剑歪过来,也穿了个透心凉,蓦地栽倒。那边的昆仑弟子看看得手,大踏步过来收剑,一脚踩住上面的尸身,还没拔剑,又是一排弩箭从外围爆射过来。
    这时节左右是杀红了眼,那弟子索性不避,憋着口气,一边弯腰拔剑,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挥剑挡格。弩箭还没挡住,脚下一震,就是一阵这一夜已经熟悉透了的轰天巨响——
    葛鹊占在最后一刻引发身上所有炸药,而沙丘那边的战事,也已进入最后的炽热状态。天这时已经亮了,双方隔着数丈的距离,相互间看得清清楚楚,这一仗打到这里,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辽尤其不甘心输在这拨下九流货色手中,意气上来,下令强攻。而单昆也早做好布置,十张弩机,占住两座大沙丘的顶端,居高临下,严密封锁。
    这一交起手来,一方利器在手,那千步弩全名称做千步诸葛弩,不止射程可及千步之遥,兼且一机十发,每发十支,也就是说,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连续射出百支利箭,威力之强,可算海内无匹;而另一方出自巍巍昆仑,武艺超群,也是毋庸置疑——这就杀得难解难分。半个时辰过去,各自死伤大半,众昆仑弟子不敌强大而连续的弩箭;而镖客们要看准目标发射弩箭,也就不得不在沙丘顶部抛头露面,从而成为昆仑飞针攻击的最好目标。
    杀到最后,血肉一片横飞,好象又回到杭州武会那时的疯狂场面,也谈不上什么冷静理智,也谈不上什么攻守进退,顶多凭着临时的急智硬打。王辽已是杀得双眼通红,看见单昆隐约藏在东边的大沙丘上,旋风般抡起重剑,带着几个师弟,奋力冲去。那沙丘上的弩箭哪里容得他们过来,密密往下压住。却不想王辽的打法却又出奇,并不往上仰攻,格开两排弩箭,往前一头撞进沙丘。
    沙丘松软,撞进去不难,而上面的弩箭要想透过重沙,依然保持一样的杀伤力,却根本是不可能。他这一打,后面的师弟们依样学样,也都往沙丘上猛撞。撞进去便运足内力发掌,内家掌法势道沉猛,不几下打得沙丘扑簌簌往下坍塌,顶部的弩箭手再也立足不住,随着流沙连滚带爬往下飞跑。
    东部沙丘一破,西边那座便成孤堡,不一晌也破了,那边却是毛十八领头,带着镖客们从沙丘上乱滚下来,拖着弩机往后飞跑。后面便是围成一圈的驼队,东边单昆先败下去,早早跳进驼队,借着驼峰的掩护,仓促间又组成一道防线,弩箭飞射,压住追兵,好歹将残存的镖客援救进来。尽管如此,失去地利,十架弩机对于驼圈来说,未免稀疏了点,威力便大不如前,转眼被昆仑派冲近前来,一阵飞针,射倒一排。
    弩机一哑,攻过来的众昆仑弟子无不精神大振,一时急于报仇雪恨,个个争先上前,便要跳到驼圈里手刃残敌。王辽却只一意寻找单昆,正提剑四顾,猛可里看见边角上最后两具弩机在清晨的太阳底下寒光闪动,好象什么择人而噬的怪兽,正阴森森地蓄积势子,忽然心有所悟,大叫道:“小心!”
    然而却已迟了。众人杀得兴奋,早忘记这个武艺稀松的三流镖队在弩机称霸之前,靠的是地雷布防。先前葛鹊占为了拖延时间,虽然大肆清扫雷区,那可都是在前方要道,论到这驼队边上……
    十几只大脚乱纷纷踩上去,便是一阵轰天巨响。有踩到雷的,也有没踩到而被气浪掀翻的,火光耀日中,咔嗒连响,都是弩机扳动的声音,那蓄势良久的怪兽看准意中食物,终于狠狠扑出,身段剽悍而轻疾,一扑一个照准。
    等到世界再次清明,驼圈外已经尸横遍地。唯一的幸存者茫然四顾,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弩机却不曾停歇,咔嗒两声,又是两排弩箭暴射过来。这才猛然惊醒了,一时郁愤交激,一声怒啸,迎着箭雨直冲上去,重剑狂舞,砸得那力贯千钧的箭矢四下里乱飞,身形依旧不减,往驼圈内飞越而来。
    单昆见势不妙,弩机连扳,却只是咔嗒空响,十次连发之后,又需要重新装箭了。当然此时是什么也谈不上,见王辽饿兽般扑来,忙迫中只能把一只空弩迎面砸去,聊作抵挡,一边翻身后跃,拔出双钩。
    门户还未摆开,王辽身形如电,早已追到,刷地一剑,直指喉头。仓促间只能再退,一腿绊在沙包上,仰天就是一跤,虽说是有些狼狈,好歹躲开这一击。耳边嗖嗖风响,另一具弩机由毛十八掌着,见两人突然分开,也就不再投鼠忌器,抓紧时间射过一排。王辽这回却不再硬抗,身形一晃闪在半空,也不等弩机再响,右手剑脱手飞出,先结果了毛十八,再上前来收拾单昆。
    单昆一跤跌得双钩脱手,见王辽又逼过来,也来不及去拾,胡乱爬起,向前就是一拳冲出。王辽见他这样不自量力,未免冷笑一声,伸掌去迎。哪知道单昆武功不行,花头却多,冲来的这一拳却是虚的,在他掌前一晃,临了又缩回去,重新换了另一只拳头来打——这就怪不得王辽不客气了,一掌迎个空,照旧往前推出,正一声闷响打个着实,眼前突然白雾飞扬,一股生石灰的味道呛人鼻息,双眼霎时间刺痛难睁。
    这才知道中了人家的诈——换不换掌,其实都是虚的,要在于拼着挨他一掌,才可以换他一个毫无防备,怎么也得把掌心里这撮石灰粉撒出去不是?心里面念头一闪,一时也顾不到许多,急等着要把眼睛洗净,然而生石灰沾水即沸,要想洗净只有用油,在这莽苍苍一片沙漠里,哪里却找得到什么油?
    而如果没有油,被生石灰浸上几个时辰,那这双眼睛……
    心中郁怒,只恨不得将这撒石灰的小人立时抓过来,寸寸撕碎。闭着眼睛侧耳倾听,那家伙被他一掌打翻后,便只剩下躺在地上的粗重呼吸声。循声摸过去,那呼吸声中似乎又多了些什么声音,穸穸窣窣的,是慌的在摸先前跌在地上的护手钩,终于摸到了,立刻抓起来,在空中有气没力地挥舞,以阻止他的接近。
    王辽听得确切,只是咬牙冷笑,一手拨开那软绵绵的兵器,俯身便去揪他领口,一个大弯腰,不提防就是一股刺痛从胸口传来,已经被另一只无声无息竖在空中的护手钩当胸穿透。

     尾声

    一阵撕裂的疼痛再次惊醒昏睡,迷蒙中睁眼,一个乌黑的影子衔着一团殷红从身上惊飞起来。晕眩了好一会,方始有些明白——那还是兀鹰,从他肩头又新啄去一块血肉。
    已经说不清,他到底饱餍了多少只兀鹰了。烈日底下,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痛,却再也激不起最后一丝护痛的力气。迷迷糊糊中,那么多黑黑的影子还在眼前绕来绕去,时而弥漫了天空,此起而彼伏,到处充满羽翼扑扇的声音。
    多么浓厚的、妖异的、死亡的气息。
    死——
    沙漠上夏日的天空亮得刺眼。这时节,怎么又忽然变得温柔。如同他经过的那些日子。点点滴滴,琐琐屑屑,不知不觉就堆积了三十多年。三十年,在千百年中,又算得什么。就好象一条里许长的小溪,在沙漠中淌到干涸消失,谁人见来。
    这理当,就是他的活法罢。因为短,才更容易记得,那短暂的流淌中,每一个细小的波澜——不尽令人喜乐,然而辛酸与苦痛,谁又能说,不是别一种晶莹的浪花。
    三十多年,有那么多的笑容与眼泪,化成一朵朵的浪花,在这温柔的蓝天上飞。静静的飞,被风吹着飞,浪涛似起起伏伏的飞——飞到后来,怎么又变成无数的天上的仙子,微风中衣带翩跹的,飞呵飞,一边飞,一边又看着他,娇、嗔、痴、笑……
    是那样美丽的仙女呵……
    还有一个最最美,带着顶帷帽,被风吹得帽帷从帽沿上翻了过去,从老远老远的天际迅快地飞过来,一个劲地飞过来,飞过来,然后,就把一泓眼泪洒在他脸上。
    “单大哥!”
    娇、嗔、痴、笑都没了,一霎时天地间只剩一个悲哭的仙子,跌跪在他身前,徒劳地想抱起他的头颅,但两只手软软的绕着他的脖子,却只方便了将更多的泪水倾泻下来,在他脸上纵纵横横的流,那感觉,倒好象不是她哭,是他在哭得一塌胡涂。
    “我来得太迟了……”
    这仙子有一股熟悉的香气,但她这样紧紧地搂抱着他,实在是弄得他很疼。单昆打个哆嗦,忽然间清醒了,又不敢清醒,呆了半天,怎么就有了力气,抬手去抚那张桃花带露的脸。那张脸打雷下雨,浇得他整个手都湿了,但,真是软,又软又滑溜,象他曾经摸过的那样,没有一点点的改变,让他忍不住叹息:“真美……怎么又哭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哭的那模样……”
    前尘旧事一句话中扑面而来,谢孤桐更是放声大哭:“你这样……跟我……赌气……”
    单昆只是看着她微笑:“可惜赌输了……一直不敢让你知道,我有多后悔……”
    “我知道……”谢孤桐哭道:“这一回……我们再不管别的了,等你好了……就休掉她,我们在一起……”
    “好……”单昆道:“你也不许再理他……”
    谢孤桐拼命点头,双手紧搂着他,只是抽噎得说不出话,泪眼朦胧中,只感觉单昆的手在脸上湿乎乎地抚来抚去,好半晌,又听见他道:“其实那一天……我知道他为什么那样……”
    “什么?”
    “就是那一天,在那岛上,你问我……”
    谢孤桐哭着摇头:“不……不要提他……”
    “我也不想提呵,”单昆叹息一声:“只是……你从来没怀疑过么……他是洛阳人,你家那位四姨娘,也是……”
    谢孤桐哭声一顿,睁大了眼睛去看单昆,模糊中只约略看见一丝自嘲的笑:“早该告诉你的……难道……真是跟你赌气了么……她们青楼里面,都知道……是不是你家有什么好琴……秋脂想去弹,两个人订了约,后来的情形,大概就一去不复返了……”
    谢孤桐愕然,只一瞬间,去年间秋脂突如其来的发病、顾少康假模假样的入赘以及春雷,种种异样,豁然贯通,但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猛一摆头:“那跟我们什么相干?我只要我们俩,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是不相干。只要我们俩个,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单昆一脸潮湿的微笑,只是凝视着那张在心头烙了一千遍又一万遍的脸。那张脸,是那样美得不可思议,仿佛野地里开出的瑶池花,没有半点儿征兆,就那样艳绝地绽放开来,绽放在他平凡的生命中,就成了那样一场无法抵挡的地裂天崩——是到现在也不清楚呵,到底是他桃源路迷,误入了刘阮的天台山,还是她就是他命定的山中仙子,蕉叶琼浆,留他半日,再回首,世上恍惚……已是……千年……
    “单大哥!”
    一声悲叫,那散在四处啄食的兀鹰扑簌簌惊起。在天空中盘旋半晌,没看见什么异样,又陆陆续续地觅地下落。而地面上,那撞入凡尘的仙子已经茫然站起身来,仰面看了半晌,忽然又一声长啸,双袖齐挥。
    那样肃杀的啸声掌力,带起流沙如箭,一股股冲上天去,依然打不穿无垠的天穹,只震得鹰群如醉,一只只旋转着从高空中摔落下来。
    而沙漠的天空是那么刺眼,看着看着,那些摔落的兀鹰忽就变了颜色,艳红艳红的,宛如一朵朵的桃花飘落——依稀仿佛,就是去年初遇单昆时,玄女观的那树桃花,那样怒放的韶华,居然也会随着年光飞逝,开了又落,一朵一朵,凋零在这干涸穷寂的沙漠——那分明是她追也追不回的年少轻狂,挽也挽不住的第一场绚烂花事。

                           —完—
№0 ☆☆☆舌七 2005-07-11 11:26:51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原贴很难进去。。。。不知道别人也是不是有同样的问题?
干脆把更新单独开一贴。。。快速解馋。。
№1 ☆☆☆舌七2005-07-11 11:37:2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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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小单说的秋脂和顾少什么什么的。。偶不明白。。。谁点拨点拨?
 
又另,啊啊啊,小单找到幸福了。。。高兴。。。
№2 ☆☆☆舌七2005-07-11 11:38:1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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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呀,如果我没理解错,单昆是死掉了
№3 ☆☆☆沉嫣2005-07-11 13:00:5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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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脂与顾少康有旧,
小单死了,
 
守着终于看完了,心情不好.过一晌再来说话....
№4 ☆☆☆君随缘2005-07-11 13:06:2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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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我写得不明白。整体的剧情应该是秋脂与小顾交好,又是琴痴,看着谢家的唐琴流口水,只是弹不到。恰好小顾又是那样不拘的人,给她出个主意,安排在洛阳武会上,正好他家是东道主,找个机会闯到谢天水公馆里。。。。本来约好了四年之期,不想大概是谢天水待人还不错,结果秋脂一去不返,等小顾再找了去,简直见都不愿意见,又知道这人是胡作非为惯了的,干脆吓出病来。。。。所以小顾是很郁闷的了。。。
不过这个都是后来,大概是小顾第一次出场弹琴那时,冒出的构思,所以当时秋脂出场,看的居然不是琴谱而是碑帖。这一稿简直是没写出来。。。。
№5 ☆☆☆阿拂2005-07-11 16:59:1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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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写在旧贴后的这一段复制过来:
实在是不会写打,所以这个尾与前面谢天水的死,处理得都不好。理想中应该通过打斗达到最激烈的高潮的,显然没有做到,时间也拖得太长,失去了构思时的激情,只指望二稿回头,看能不能有所校正。现在权当看个故事情节罢,大致就是如此。
另二稿修改的思路如下:1、整合全篇文风,使之统一;
2、重新整理顾少康的人物性格;
3、重新安插种种伏笔;
4、其他不合理的地方。
大家有什么意见,觉得哪里不对劲,尽管提,修改时好做参考
№6 ☆☆☆阿拂2005-07-11 17:00:4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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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好想哭,就这样死掉了。
让我缓缓情绪,再来提意见吧。
5555,实话说,我真名和死掉的这位,是本家啊,5555
№7 ☆☆☆踏雪2005-07-11 18:45:1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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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你怎么改都这个下场是吧。没别的意见,一对也好,您给留对活口怎么样?记住,不是一个,是一对!我想大家是赞同的吧。
№8 ☆☆☆碧思2005-07-11 19:58:1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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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拂JJ的小说里面,少有一对儿得善终的啊。
在厚道可靠的小单面前,实在是不喜欢顾少的肆意妄为
可偏偏死的是……55555……
罢罢罢,总算是死在爱人怀里,赚足美人眼泪了吧……
№9 ☆☆☆堕落了2005-07-11 21:43:5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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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死的出来说一句,单昆这个死,有点突然呢。
好像是为了死而死。
似乎刻意为了引出这个——那分明是她追也追不回的年少轻狂,挽也挽不住的第一场绚烂花事。
№10 ☆☆☆踏雪2005-07-11 22:05:5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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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rpwt,老是发不上来。那么长话短说, 偶愣没看出来小单死了。。。
那么大概不是必定要死吧?能不死就不死吧。。
№11 ☆☆☆舌七2005-07-11 23:34:5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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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偶正看前半部看得目眩神驰,不时还笑得前仰后合,结果现在心急想直接看看结果,居然就看到小单....死了?!不是吧,不要吧,这么好的一个极具喜剧感滴故事与喜剧感滴人物能不能就给个喜剧滴结局捏?谢三这样一个人配上小单这么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彩可看啊,偶还期待能看到他们婚后的故事呢,还有,他们之间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也同样让我期待啊,拜托,给他们一条活路吧,不是轻狂的年少就一定会凋零吧,它也会在岁月中沉淀出另一种风采滴嘛.
№12 ☆☆☆凌波2005-07-31 00:55:4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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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同楼上的。。。
拷给拂姐看。。
不过呢。。。她最近不上网了。。。 = =
№13 ☆☆☆舌七2005-07-31 16:07:5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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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舌舌,我们多看着点版里吧
№14 ☆☆☆阿罗2005-07-31 16:46:2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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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我还等着大家讨论呢,结果拂姐不上网……
恩那,继续坚守,嘿嘿。
№15 ☆☆☆踏雪2005-08-01 16:22:5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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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看着这么耀眼明亮的姑娘不禁要击节赞叹,谁知前面的喜和后面的悲成了这么鲜明的对比.
№16 ☆☆☆yiyi2005-08-02 07:45:3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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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其实最近才掉到凤雏馆里来的,之所以掉进来也是跟着原创指南走的缘故,于是看到了《桃之夭夭》,只是,完全是误导啊误导,偶怎么也没想到写得那么轻松惬意还带些幽默的推荐文推荐滴竟然是个大悲剧,天啊,地啊,虽然说还是很高兴因此认识了萧拂的文,但是对于一心想看到一个幽默诙谐热闹又不失回味滴故事滴偶而言,还是觉得很郁闷啊。更郁闷的是,偶掉过头去把萧大姐其它的文找来看,竟然发现看起来小单是必死无疑,否则就没有《梅花妆》中的后续发展,原本我还指望可以用群众滴呼声来改变最后的结果哪~~~偶滴一点小小滴心愿啊~~~
不过,不是还有很多借尸还魂滴例子吗?比如说唐宣大滴《飞蛾扑火》与《一吻定江山》,所以,偶可不可以把这当成另一个借尸还魂滴例子呢,人物设定和背景大致一样,但是因为在故事发展的轨迹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受力或扭曲也好,于是推演出完全不同的两个故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不是很有趣吗?总之我真的觉得把《桃》写成悲剧是一大损失与浪费啊。
另外,发现萧拂好像比较喜欢写悲剧呢,故事大多没什么好结局,不过偏偏幽默细胞还不少,时不时抖出一个段子就能让人忍俊不禁,天啊,这么好滴资质干嘛不多写点喜剧啊~~米办法,偶就是看不得悲剧啊,看了之后一般都会郁闷一星期以上。
№17 ☆☆☆凌波2005-08-03 00:23:0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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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楼上的。。。。
嗯。。。嗯。。。那我们用群众滴呼声来要挟她。。。。
№18 ☆☆☆舌七2005-08-03 10:34:0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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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可以吗?那偶现在就开始——呼...呼...呼.......(群众滴呼声)
№19 ☆☆☆凌波2005-08-04 20:12:1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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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到萧拂说:"单昆只不过是谢三年轻生命中的第一场花事", 就知道单昆玩完啦.
当然萧拂还是对单昆不错的, 说是平凡人, 也就武功差点, 机智勇敢, 善解人意, 行事大方, 都是上上的人才. 所以大家才舍不得他死.
顾和秋的情节安排的非常好, 简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完全解释了两人之前行为的不合理处. 但是不是暴露的太晚了. 一是, 单昆死前未必有心情提这事, 二来, 谢和顾可以就此事来一场精彩的对手戏.
№20 ☆☆☆grass2005-08-06 03:29:3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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