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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外出购物时,经过一家名为“仙境”的花店,想起玫儿的话,就走进去,想挑一盆容易养活的盆栽。正弯腰看着,突然听到有人激动地叫我的名字“于小薇?”我直起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思维一下停滞,竟想不起来对方名字。
   “朱槿,记得么,我是朱槿呀。”她急切的比划着,指指她额头上的淡淡伤疤。
   哦,我想起来了,朱槿,中学时一起淘气的同伴。我也激动起来,怎会记不起,中学时候,情同姐妹,她额上的伤疤是我那一回不小心失手砸的,为这我内疚了好久,反倒是她并不在意。
   朱槿的怀里抱着一捧白玫瑰,容色憔悴,我直觉有事,就拉着她找了家附近的茶室坐下来。
   “自从我搬家以后,我们有多久没见了,5年,还是6年?”她有些怅然若失。
   “8年了,我一直都想和你联系,可你倒好,连个地址都没留。”我带点责怪。
   她不好意思的笑着:“开始是忙着上学,后来毕业了又忙着找工作,我想你也差不多。”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我婉转的表示自己的疑惑。
   她眼圈顿时红了,垂下眼帘抚弄着手里的杯子:“我倒没什么,是路桐,他。。”
   路桐?是谁?朱槿解释:“路桐,是我的未婚夫,本来今年我们打算结婚的,可是前两个月他查出得了白血病。”说到此处,已经忍不住伏在桌上哀哀哭泣。
   可怜的朱槿,我同情心顿起,安慰例来不是我的强项,翻来复去说得都是“会好的,你别担心”之类。毕竟不是当事者,无法感同身受她的哀痛,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
   看着朱槿脸色很差,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医院,就陪着她一起去看望路桐。初见路桐的刹那,竟有熟悉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瘦弱的路桐,谈笑自若,丝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模样。只在朱槿离开倒水时,才显露凄然,呆呆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郑重其事的对我嘱托:“这些日子苦了她啊,你是她好友,好好劝劝她才是。”
   我连连点头安慰:“我会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的病会好的。”
   路桐瞥我一眼,眼光里带着些失望:“生死有命,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我的病怎么会好。我也认了,反正人难免一死,就是担心她呀,放不下心。”长长的一声叹息,竟然叹到我心底,顿时酸楚起来。
   阴暗的心情一直到家后也没有恢复过来,电视开着,但却视若无睹,脑海里想着的只有朱槿和路桐这一对可怜的恋人。上天让他们相遇,偏偏又捉弄他们,一旦失去路桐,我简直不能想象朱槿会是如何。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独自坐在黑暗里发呆,灯光亮起的刹那,觉得刺目抬手遮住眼前。
   玫儿好奇的蹲在我面前,眼神里蕴着关切:“怎么了?一个人发呆?”
   “玫儿,你说,为什么上天总是要给相爱的两个人磨难?”
   “经得起磨难的才是真爱,真金不怕火炼嘛。”她一本正经轻轻敲着我脑袋教训我。
   “那生离死别呢?人都没了,还谈什么其他?”我有些愤愤。
   玫儿微微侧着头,长发散落下来,皱皱鼻子,很是可爱的笑了,“上天这么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小薇,你别这么生气,只要你想通了人世间的任何巧合都不是无意义存在的,就会感激上天了。”
   她顿了顿,见我没反应,又补充一句:“巧合,包括巧遇,例如说,今天你遇到一个很重要的人。”
   巧遇?我眼前一亮,:“玫儿,你早知道是么,你知道我会遇到她,所以才。。。“
   玫儿神色有些慌张,左顾右盼辩解:‘没有,我怎会知道。”
   违背天意是要受罚的,我一凛想起玫儿救我的情况,顿时闭口。
   隔天,我跑到骨髓库做了捐献。没想到,不久后,骨髓库通知我有一名患者同我匹配,需要我去捐助。我心知肚明,除了路桐不作他人想。
   果然,路桐在骨髓移植后,身体慢慢开始恢复,路桐和朱槿简直把我当作了救命恩人一样看待。每次见到路桐总觉得亲切熟悉,象是亲人般,于是慢慢起疑心,觉得玫儿有秘密瞒着我。
   回到家,开始对玫儿逼供:“玫儿,我今天去看望路桐了,他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玫儿神色很安慰:“那就好,你救了他一命,将来好人有好报。”
   “我怎么老觉得路桐象是我亲人似的,玫儿,你该不是瞒着我什么吧。”我有意无意的望着她。
   玫儿脸色大变,手指着我,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你。。知道。。什么了?”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我们的骨髓刚好匹配,医生说,骨髓移植最理想的供者是同卵双生子,玫儿,路桐他不会是我双胞胎弟弟吧?”才出口,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但又抓不住重点。
   玫儿闻言一怔,接着捧腹大笑,长发披散,笑得泪珠打滚,直不起腰来,一手指着我,几乎喘不过气“弟弟?你说路桐是你弟弟?哦哟,笑死我了。路桐比你小一岁啊,怎么会是你双胞胎弟弟?”
   “难道,是父亲的儿子?”我再度提出疑问。
   玫儿敛了笑意,坐到我身旁,眼眸中水意盈盈“小薇你太聪明,我知道瞒不过你,迟早你会猜到,路桐,他其实是你父亲。”
   我张口结舌,玫儿的回答出乎我的任何想象,玫儿高估我了,若不是她说,这个答案到死我也猜不出。
   “我和你父亲相爱的年代正值动乱,我们两家都是资本家后人,怎会放过我们,你父亲受不住那些莫明的耻辱,他向来心高气傲,于是在一个晚上,服毒了。我痛不欲生,就把刚出生不久的你放在一户人家门口,也随他去了。”
   可怜的父亲,可怜的母亲,我怜惜的看着玫儿,玫儿却粲然一笑,出乎我意料:“小薇,生死有命呀,不必为我难过。你父亲比我先走一步,早早投胎了,而我在地狱里过了这许多年,倒也想通了。但看到他今生多灾难,一时不忍心才指点你。。。”
   “那你这么做,是不是也违背了天意?”
   玫儿无辜的望着我:“我做了什么?救人的是你,你积了功德,我可什么都没做。”说着,她狡黠的冲我眨眨眼。
   我舒口气,放下心中大石,想起另一个问题。“玫儿,你这回可以呆多久?”
   “我没告诉你么?”见我一脸疑问,玫儿吐吐舌头,很不好意思“我已经升职了。”
   “嗯?”
   玫儿一脸得意,很神气的告诉我“我现在的职务是白无常。”
  自从失业以来,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慵慵懒懒的享受生活。下午会泡上一壶茶或者咖啡,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想看的书,或者学猫打个盹,惬意得很。若不是佳荷的来访,我觉得自己已快与世隔绝了。
   向来热情善良的佳荷,见我时却吞吞吐吐,神色不安,谈话时心不在焉,让人感觉心事重重。我只做不知,自顾自谈着自己失业后的生活,若她要说必定会说,我若逼她反倒令她难做。
   一壶咖啡快喝完了,屋里已经渐渐暗下来,我开了灯,起身做晚饭。佳荷犹自坐着发呆,没察觉我已经离席。正在舀米的时候,玫儿出现了,悄悄问我:“今天有客人?”
   “是啊,佳荷是我以前的同事。”
   玫儿好奇的偷偷探头望了下佳荷,同我说:“小薇,你的朋友一脸死相啊。”
   我停下手里动作,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死相?”
   玫儿右手在颈间做了个横拉的动作,伸长舌头,翻着白眼。
   锅子从我手中掉落,发出“哐汤”巨响,米撒了一地。佳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小薇,出什么事了?”随之响起脚步声。
   玫儿食指竖在嘴边,做个禁声的手势,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放心的消失了。
   “小薇,怎么了?”佳荷进来后惊讶的看着厨房地上一团糟。
   我掩饰着心头的不安,强颜欢笑:“手滑了一下,锅掉了,没事没事。”
   “我来吧,你可不擅长做家务活。”佳荷挽起衣袖,系好围裙,麻利的从我手里接过锅子。
   佳荷向来是家务高手,同她在一起不必担心饿肚子。我做着善后工作,将地上的米都清扫干净。一边扫,一边打量着佳荷,佳荷粉色的脸颊上散着几丝卷卷秀发,神情带着点少见的忧郁,但依然秀丽可人,想到玫儿的暗示,我怎么都不能相信年轻活泼的佳荷会离开人世。
   自杀?他杀?交通意外?还是其他?人实在是太脆弱了,总以为自己是万物之灵,但肉体却摔不得,撞不得,打不得,连一场小小的感冒有时都会置人于死地。脑海里胡思乱想着佳荷可能会遇到的不测,心却越来越不安,干脆放下扫帚,跑进了浴室。
   “玫儿,玫儿,你在么?”我焦急的低声呼唤着。
   “就知道你会找我。”玫儿在浴缸前渐渐显形,悠哉的坐在浴缸边沿,手托腮,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看着我。
   在我开口以前,她抢先一步:“我不可以泄漏天机,否则会受罚,小薇,你也不希望我受罚吧。”
   她眨巴着眼眸,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心一软。
   我好言相求:“一点点,透露一点点不过分吧。怎么说,你现在都是白无常了,这点权利总还是有的。”
   玫儿犹豫着,托腮的手指轻轻敲着脸颊,眼珠转着,似乎在做重大抉择。
   “小薇,一切都是命定,你改变不了什么。我只知道2天后去拘她的魂,别的也并不清楚。”
   2天,我如被雷击,佳荷只有2天可活了么?正想再问得清楚些,浴室门被打开了,佳荷一头卷发摇晃着,象个洋娃娃般好奇看着我:“小薇,饭菜都做好了,你呆在里面做什么?”
   我一惊,回头看浴缸那里已空,玫儿消失了。
   “我。。洗脸啊。”我找个借口,忙出了浴室。
   饭菜都已经在桌上摆好,佳荷是这里常客,同我并不见外,洗了手就开始吃饭,但她吃的精神恍惚,只扒着碗里白饭,并不夹菜。我则听闻噩耗,没有胃口,有一筷,没一筷的戳着碗里白饭。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佳荷起身,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接听。
   “恩,我在小薇这里。。。不,我不想见你。原因?。。。你自己应该清楚。。。乐海,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不是因为别人,而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威胁我没有,我都下决心了。”
   乐海?她的医生男友?两个人吵架了么?我的一脸疑问太明显,佳荷看到我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们会结婚。”
   她叹息一声:“从前我也这么以为,但是小薇,他好高骛远,又爱赌,把我的私蓄瞒着我投入股市,5万亏至现在一万都不到,这也还算了,偏偏又把我和他原本要买房的首期款输光了,我原先以为他是个正直上进的人,可他的所作所为令我失望。”
   我愕然:“乐海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在我印象里的乐海一直都是乐观开朗,上进的,没想到一下子会变成这样。
   佳荷眼里蕴泪,摇头:“人是会变得,小薇,我已经不认识现在的乐海了。而且,而且”她说着突然忸怩起来“我又认识了明光。”
   明光?从什么地方又跑来个明光?
   佳荷粉脸微微起了晕红:“明光是我新邻居,前两个月才搬来,是个作家,他人很好。”说到这里,她低下头,不敢看我。
   这小妮子还怕羞呢,才想取笑她两句,但一想到佳荷时日无多,心便重重沉下来。
   “小薇,我并不是见异思迁,是乐海令我失望后,我才。。。”她见我神色郁郁,顿时误解,着急的辩解着。在她惶惶不安的眼眸里,我看到她内心的罪恶感和惶恐。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没人能指责你,感情是双方的事,与别人没多大关系。不必太在意旁人眼光了,对的起自己的心就好。”
   “谢谢你,小薇。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佳荷满含感激的泪水。
   我正想提议她住下来,方便我照顾。玫儿突然出现佳荷背后,对我做了个手势,见我没理会,又做着口型。
   让- 她-走
   虽然不明白玫儿这么说的含义,但我改变了原先的主意,没有挽留,而是把佳荷送出了家门。
   关上门的刹那,玫儿舒口气,神情放松,纤手拍拍胸口,笑颜如花的庆幸:“还好你看懂了,我真怕你留她呢。”
   “说,你那是什么意思?”我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看着她。
   “咦,小薇,你这模样好难看呢?”玫儿笑嘻嘻的点着我鼻子,在我还来不及有下一步行动前,已经敏捷的移动到沙发上。
   我跟着坐过去,死缠不放。“好玫儿,我知道你可不是那么狠心肠的人。”
   玫儿皱皱鼻子,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小薇,我早不是人啦,你忘了么?”
   这个玫儿,才到人间没几天,就学坏了。
   见我一脸不满要发作的样子,玫儿赶紧讨饶:“事情也许有挽回余地,不过你别插手就好,千万记住,这两天不许找佳荷。”在我发问以前,她先堵住我嘴:“别问,那是天机,切记,切记。”在她慎重的眼光里,我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
   因为对玫儿的承诺,即使整夜睡不安稳,吃饭不下咽,日夜为佳荷担心也约束着自己的双脚不往佳荷那里跑。直到第三天晚上接到佳荷的求救电话。
   “小薇。。救我。。快。。。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后,电话断了。
   我突然醒悟,玫儿欺骗了我,若不是她这么说,我此刻必定陪在佳荷身边,那玫儿必定会因为我的在场而感到为难,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她支开了我。而我出于对玫儿的信任,一丝都不曾怀疑过她的话。
   我挂了电话,发疯似的向佳荷家赶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急的赶去,我也不知道看到玫儿会怎样,佳荷是我的朋友,我不忍见她死,那么玫儿呢?如果我阻止了玫儿,她的下场又会如何?脑海里各种念头如惊涛骇浪般汹涌,但理不出一丝头绪。也许玫儿的做法是对的,为了避免我为难。
   一口气跑上6楼,已经喘得透不过气,佳荷的房门半掩着,透过半开的房门我看到她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玫儿背对我站在她面前。
   “玫儿。。不。。不要。”我气喘吁吁的努力支撑着跌跌撞撞走进去。但屋里的情形大出我意料,屋里除了佳荷与玫儿,地上躺着的是乐海,已经昏迷手里仍紧握着一把手术刀,另一个潇洒俊朗的男子站在佳荷身旁,但神色凄然的望着佳荷。
   玫儿很是意外:“小薇,不是叫你别来么?”
   佳荷闻声抬头,却不是看我,而是凝视身旁男子,泪珠成串往下滚落,泣不成声:”明光,你何苦。。何苦如此。“
   名为明光的男子缓缓蹲下,望也不望我,他的眼里只有佳荷:“佳荷,你活着就好,我自己怎样并不在意。”
   怎么回事?我用眼光把怀疑丢给玫儿。
   玫儿微微叹息一声,指着明光:“没看出来么,他并不是人。”
   啊?佳荷爱上的竟然不是人么?我瞠目结舌。
   “他在世时与人为善,积了不少功德,原本可以在地府里做判官。可惜为了救佳荷,伤了人,逆了天命,真是可惜了,来世免不得受苦。”
   屋外远远传来警笛声,玫儿蹙着眉,催促道:“该走了,误了时辰就更不好。”
   明光为佳荷拭去泪痕,坦然笑着:“佳荷,我要走了,也许下一世我们会相遇。你可要记着我。”
   “好,可不许耍赖,下一世我们约好要见面的。若见不到你,我到地府里找你去。”佳荷急切的握着明光的手求着承诺。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明光轻轻的放开佳荷的手,退后两步,对着玫儿说:“走吧。”
   玫儿上前握住了明光的手,他们逐渐在空气中消失了。
   佳荷怔怔的望着空气,喃喃自语:“下一世的约定,你可一定要记得。”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处理了,乐海因为蓄意谋杀被判了刑,他在法庭上一直说是有个叫明光的男子是第三者,并打昏了他,但调查的结果是明光早就在一年前去世了,他的话被当作疯话不予理睬。
   佳荷的心情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她开始相信前生来世,并尝试吃素念经,我想她大概是想求上天给她一个下辈子与明光重遇的机会吧。
   玫儿因为我不信任她而同我赌气,已经好几天不出现了,一个人的日子突然觉得无聊起来。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长嘘短叹的时候,忽然听到玫儿温柔的语声:“想我了,是么?”
   回过头,玫儿正双肘支在沙发背上,调皮的眨着眼睛,对我笑意盈盈。
   秋日阳光懒懒的下午,正适合窝在阳台的藤椅上打盹,而我不得不出门的理由,是为了去照相馆取一卷早就该取的照片。如果不是照相馆的老赵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催我去取,恐怕我早就把照片的事抛在脑后了。
   推开照相馆玻璃门的刹那,一个低头看照片的女子走出与我错身,身着淡紫色花连衣裙,项间链坠因着阳光反射发亮,耀花了我的眼,出于女人对饰物天赋的直觉,我发现她的链坠竟然是乘号的形状(或许是叉),镶嵌着钻石,看起来价格不菲。那只是一瞬间脑海的反应,闪过一丝奇怪,但并不在意,步伐依旧。
   刚走到柜台前,突然听到屋外传来惊呼,扭头一看,发现刚才出门的女子正呆立在门前,照片撒了一地,神色惊恐。她怎么了?我打量着她,那女子突然蹲下身,手颤抖的捡照片,而且捡起的照片全部背面向上,似乎不敢去看照片上内容。我好奇起来,照片上有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小薇,你的照片在我这都搁了两个多月了,你当我这里是银行的保险箱啊?”老赵不客气的敲着我脑袋。
   老赵是养父的朋友,向来不把我当外人,我嘻嘻一笑:“放你这,我放心的很,只要别问我收保管费就行。”
   老赵从抽屉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我:“那,收好了。小丫头不上照啊,拍的够难看的。”
   我一边掏钱,一边假装随意的问:“刚才取照片的是谁?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老赵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小丫头这么没记性,那是老丁家的女儿,小时候和你一起调皮捣蛋的,叫丁什么梅的。哎呀,就挂在嘴边,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他焦急的用手指轻轻扣着额头,有些冥思苦想。
   老丁家的?小时候?我灵光一闪叫起来:“丁若梅。”
   老赵顿时喜笑颜开:“对对,丁若梅,那丫头可比你有出息,去年才从德国念书回来。听老丁说,现在在一家外资企业当上主管了。”
   我不服气的正想为自己辩上几句,不被老赵看扁。一个身影突然来到我旁边,原来离开的丁若梅又折了回来,她手里依旧拿着那叠照片,但脸色苍白,神情惶恐的问老赵:“赵师傅,你们这里印照片的机器没问题吧。”
   老赵怔了一怔,问道:“是不是照片印坏了,如果印坏了,我退钱给你。”
   若梅连连摆手:“不,赵师傅,你误会了,只是,只是我的照片有点奇怪。我才想问问,是不是机器的问题。”
   “照片怎么了,拿来我看看。”老赵伸手要去拿若梅手里的照片,若梅本能的手一缩,老赵拿了个空。
   她带着歉意,勉强笑笑:“也许,也许只是曝光问题吧,没事。我是随口问问,赵师傅你别介意。”
   她神情恍惚向外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注意过我。我原本打算叫住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弃。毕竟那是若梅自己的事,我何苦非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插一手。让她去吧,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她的世界没我的份。
   与老赵闲聊一会才告辞,转弯在人行道等绿灯时,发现若梅也在,她抬头看我,我微微一笑,礼貌的招呼:“你好。”她眼神闪过一丝茫然,似乎想不起我是谁。
   “还记得田阿姨家的瘌痢狗么?”我提示她。
   小时候,田阿姨家里养着一条长毛狮子狗,我和若梅最喜欢去逗狗玩,那年夏天,父母给我剪短了头发,说是为了凉快。我和若梅也怕狮子狗热坏,两个人忙了一下午,结果狮子狗变成全身坑坑疤疤的瘌痢狗,我一直记得田阿姨那时的尖叫,足可震破窗玻璃。
   “啊,小薇,是你。”她终于想起,唇边漾起一抹笑。
   “照片没拍好?”我一时想不到说什么,怕尴尬,就无话找话指着她的照片。
   若梅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身子晃了晃,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我一惊,忙扶住她,发现她双手冰凉。
   “我的公寓就在附近,你大概是被秋老虎晒伤,到我那里坐坐。”我对她提议。
   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在我小小的公寓里,若梅有些不安的端坐沙发,捧着热茶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那叠引人好奇的照片依然是背面朝天被放在茶几上。我在她对面坐下来,并不多言,给她时间恢复。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若梅突然抬头望我。
   鬼?真算问对人,我可见过不少鬼。
   “当然有。”我毫不犹豫。
   “那鬼会不会害人?”她紧张的等待我的回答。
   我摇头:“不清楚。也许会,也许不会。”暗暗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揣测着问道:“是不是,你遇到鬼了?”
   “锵”,杯子掉地,碎片四溅,到处是茶水。
   若梅“啊“了声,惊的跳起,但裙子已然湿了一大片。
   我赶快从茶几取过面纸,帮她拭去身上水迹,手忙脚乱间,不经意将茶几上照片拖散,撒了一地。
   若梅见状竟然将我推开,蹲下身去捡地上照片。我一怔,也上前蹲下想帮她捡起。在我脚边有几张照片在掉下来时翻了个,变成正面向上,我捡起无意瞥了一眼,顿时惊讶的叫起来。
   照片里拍的是外滩,背景是东方明珠电视塔,若梅在照片上笑得灿烂如花,但在她身旁竟然有淡淡的一个白影,显呈人形,眉目依稀,是个男子。
   “你看到了。”若梅颓然坐倒在地,手里照片纷纷掉落,忍不住双手捂脸嘤嘤哭泣。
   “那是你害怕的东西,一个鬼?”惊讶过后,我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白影,不知怎的,竟然觉得那男子神情间似乎蕴含深情。
   “他纠缠着我,不肯放我。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她惊恐的啜泣着,言语里含着憎恨。
   我有些莫名其妙:“谁?是谁纠缠你?”
   “唐仲华。”她有些咬牙切齿。
   然后,若梅断断续续将唐仲华的事讲给我听。若梅到德国时,由于家里经济并不富裕,除了学费外,生活费都得依靠打工来维持。她在一家中餐厅找了晚上兼职的工作,唐仲华就是那家餐厅的老板。身在异国,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年轻美丽的若梅很快和唐仲华熟悉起来,两个人陷入热恋。唐仲华学历不高,个性比较木呐,平时也不注重情调,虽然对若梅体贴备至,但时间久了若梅开始觉得两个人之间并不适合,就慢慢疏远他。就在若梅回国的前一晚,他喝醉酒在去找若梅的路上,被车撞了当场死亡。
№0 ☆☆☆水幽幽 2004-07-19 08:43:37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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