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会不会有一个人，只能给你暗伤，许多年来，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念起他的名字，而这些，又不足为外人道，你有过吗？有一位朋友写信告诉我，在分手两年后，才尝试到失恋的味道。这句话触动了我，想写一篇关于失恋的故事，然而提起笔，却写了一个没有恋爱的故事。有时候，暗恋，才是一种伤。

    自从把头发由自然卷拉直后，我就喜欢用五根手根在耳后梳头，一路下来，有静电释放的声音。本来是极小的声音，却因为太接近耳朵，而感觉清晰响亮。
    就像你给我的伤痛，本来淡淡的，因为太靠近心脏，所以倍觉疼痛。
    其实，你并未伤害过我，只是一惯的理智。理智的对我好，理智的拒绝，理智的做一切你认为对的事。我甚至没有立场说你伤害过我。没有爱，哪来伤害。
    你从来没爱过我，或者说，我们从未开始过。
    一切都只我单方面的付出，是暗恋。虽然，我希望暗恋别人也能昂首挺胸，也能理直气壮，然而，我只能躲在角落里，舔自己的伤。
    甚至连伤，也不能让你看见。是暗伤，化了脓的暗疮。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到现在，记忆慢慢融化在时间的长河里，你的脸在我的脑海里已不复清晰，原本以为忘了你，但午夜梦回，却能清楚的记得，梦里有你的身影。那是你的身影，虽然模糊，但我能肯定是你。因为，我曾千百回，偷偷注视你的背影，见你离去。
    几年了，我还是忘不了你。
    爱一个人不容易，谁知道，忘记一个人更难。
    也许，爱一个不爱的人与忘一个深爱的人，同样艰难。
    本来就是一场错恋，只是我以为，将错就错，或许可以得到不一样的结果。谁知道，将错就错，最后只能是更深的错。错得刻骨铭心，错到万劫不复。
    你应该已把我忘记，或许，你从来没有记住过我。我知道，我是那样的难以让人记住，更是那样的容易被人忘记。
    我从不期望能入你梦，而你，却在事隔多年后，又一次侵入我的梦中。
    在梦里，总是能感觉到你忧郁的眼神，仿佛是爱我的，却又只是默然，而后是分别，非常无可奈何。我心中有苦，却不敢说出，好像是认命的承受这一切，却心有不甘。
    梦与几年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近些天的梦，你的身旁无端端多了个她，长发端淑的。我感觉她站在我们身旁，带着文静的微笑，很甜的样子。
    以前无形的阻碍突然现身，仿佛你不说爱我，就是因为她。
    多么傻的人，即便是在梦里，也在为你编一个爱我，却不能与我在一起的理由。
    醒来后，满枕头都是泪。明明是你不爱我，为何我却总做这样的梦。那样的牵肠挂肚，那样的无可奈何。难道自欺欺人，也是女人一种自娱的本领么？
    我想，如果没有这种本领，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你还记得我爱上你是什么时候吗？你当然不记得，因为你根本不知道。
    那个时候，有一位要好的朋友对我说，某某对你真是好，他给你讲数学题时，总是有很多的耐性，讲得有条有理，又仔细。
    我嘴上当然否定，怎么能承认呢，那个时候的你对于我来说，仅只是同窗而已，虽然经常做不出来算术去请教你，可是，关系也仅此而已。
    有了这句话，我开始打量你，越看越发觉，你有些英气，再看，就觉得你是真对我好了。
    为什么呢？因为同样有位女同学在请教你问题的时候，你给她讲解并不仔细，甚至眉头微皱，有一些不耐烦。
    那时的我，有一丝残忍的惊喜，你对别人不好就表示对我特殊。其实，你偶尔一次对人不好也许只是那天情绪低落罢了。但当时我却没那样想，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在骗自己，沉溺于自己的梦中，很长的一个梦，做了几年，到现在还半睡半醒之间。
    然后我就越来越在意你，本不爱学习的我自习时早早来到教室，只为了多看你一眼；下课后也不愿早一步冲去食堂，因为要在背后注视你的背影；也爱上做平日最烦的数学题，因为不懂可以问你；更习惯打打闹闹，以为可以吸引你的注视。
    我若是知道你喜欢文静的女生，我想我就会换一种方式吸引你的注意，然而那时我太年轻，年轻到不知针对什么男人用什么方法去吸引。
    一次调位，让我们搬离。你去了教室这头，我去了教室那头。那个时候，桌子跟人走，我搬着沉重的书桌，很是吃力。
    然后你来了，从我手里接过桌子，淡淡一句，你怎么搬得动，让我帮你。
    如果这是一场梦，你这句话无疑是使我沉睡的一剂安眠药，长达几年，只要回忆起这个镜头，我都觉得，你喜欢我，即便是没太深刻，也是有一点点的。
    对，是喜欢，那个时候我们还太年轻，年轻到惧怕提到爱。
    渐渐的，寝室的夜谈会上有了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总与同室另一位女生同时被提及。
    这样的夜谈，我也会参与，虽然心里酸酸，嘴上却起哄，并且要哈哈大笑。只有等夜静了，才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在梦里遇见你。
    那段时间，经常梦见你，午夜梦回，常常会哭醒。因为每一次入梦，我们都要经历一次别离。
    后来，再在夜谈会上开你与同室女生的玩笑，她忽然不屑的说一句，他怎么配。
    听闻这句话，在欣喜之余，我却又恼怒了，怎么不配，在我眼里，你能配上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只因为，我眼中的你，是最棒的。
    然而最棒的你，却一直忽视不棒的我。毕业那天，我们甚至没有告别。
    用不着告别，从未相遇过，又何须告别。
    夜深沉，再一次从梦里醒来，抚着我的暗伤。这是个没有季节的都市，永远都是温暖而湿润的天气。而你，在北方，还好吗？
    希望那里的积雪，还没冰冻那颗曾经温暖的心。  
2003/10/22 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