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流年，感慨人生
                      
                              -------评《流年之卷》(敏贞)
                                        

早早就看宇文的文字，从碧落到云系系，再到辗转折断翅膀的小仙鹤，行云流水般的文字中总免不了丝丝无奈与悲伤。那些女人不可谓不聪敏，不可谓没有能力，但是他们都只能接受命运，只能承担结果，掌握权却都握在那些隐约出现的配角手中。或者就像解忧笔下传递的――“可以操纵和预见的，就不是命运。”？？

女人是构成宇文笔下幅幅精致山水画的灵魂，但画中的太阳似乎总是由主人公的鲜血造就。很早之前就听说有的画家为了使作品富有灵气，滴血做画（传闻，没有考证～），那写文的人是否也是在用主角的血泪作画呢？《何处》看罢，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那些对于精致女人的描写。紫衫飘过，白裘落处，一切都是自然的如同日出日落。

辗转到《流年之卷》，可以说这部文字是作者写作风格的另番尝试。以擅长古文诗词结合小说意境而出名的宇文，大概也不满足于一贯的写作风格，故用《流年之卷》敲开了另一扇写作之窗。相比以往的小说，不变的依然是女性主角，男性配角。近乎完美的女性，在宇文笔下依然表现的淋漓尽致。炫目的外形下是一颗有勇有谋的心，善于掩饰和隐藏的双目，时而迷离时而清澈，犀利起来亦是巾帼不让须眉。而男性，不同以往：憨厚、正直、诚实。或许有几分傻气，但亦是可爱的。这样的男女搭配，难免让人感受到造物主的杰作，等着一切顺起自然的安排。然，峰回路转，作者的想象往往超过读者的预期。《流年之卷》用一种不同于作者以前小说风格的形式，表达了人在宿命面前的无可奈何。

初读《流年之卷》，乍似港片重现。然到最后，终是脱不了宇文写文的主旨——宿命。或许是出于对宿命莫名的敬畏，对这类的文我总是喜欢不断翻阅。品味《流年之卷》，好似不断咀嚼的口香糖，初始是甜，再而是苦，到最后变成了永久的麻木，因为此刻，早已辨不清挣扎的是主人公，还是自己。此刻，最常做的事情是滑动鼠标，翻到前文，看看是否真的存在过那些欢声笑语。一个故事的时间，彷佛有一世那么久。这大概就是好的作品吸引人的地方。好的文字总是让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品味的，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何处》系列如此，《流年之卷》亦如此。这大概就是不同的风情，同样动人的真谛吧。自然创造了山，我们感慨其宏伟，自然创造了水，我们叹息其秀丽。虽有仁者爱山，智者爱水，但是谁不热爱自然呢？在不断的为这些优美的文字叹息的同时，我同样感慨于那些创造这些优美的文字的手，以及，那些手的主人。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这首《流年》曾经被我认为是伤感的最高境界。锥落袋中而不出，雪压枝头却不坠。伤感并不是一定要号啕大哭，捶胸顿足。含，而不露方为最高境界。如果说《流年》用一段歌词的容量诠释了爱情所有的悲伤与无奈，宇文的《流年》则用一个女人的半生，阐述了宿命的定数。人，都不过是在命运的罗网中不断挣扎的鱼儿，逃脱的是幸运，网住的是心酸。现在回想起来，不管是逃得脱的还是网住的，都似乎是幸运的。只有那些曾经尝过逃脱过又被重新捕捉的，才是最可悲的。不是么？不知道自由的滋味，便永远不知道囚禁的愁苦。有谁最懂夜的黑？

《流年之卷》的开始，来势汹汹，颇有打破充斥于这个世界“大男子主义”的气势。VV身上的优点让所有的女性为之一阵眩目。何以解忧里面，看到有的读者初始看《流年之卷》，觉得宇文把男猪写的太窝囊没有用了。然，太过于完美的人、事、物，都是悲剧的开始，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自然的挑衅。正因为看的太透彻，想的太清楚，无奈失望才会越多。从失望到绝望，生命的蜕变也已经结束。

谌风人如其名，只能是VV生命中的一缕微风。比起VV，谌风是生活在光明中的人，敬业、正直，如果没有那次遭遇，他永远也不会不知道有些黑暗的角落是警察搜索不到的，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即使是全力以赴也是没有结果的。他的“窝囊”，来源于突然落入一个不熟悉的“空间”的无所适从。VV在谌风生命中的出现，颇有几分“美女救英雄”的味道。看惯英雄救美的读者可能一下子无法完成这个思想转换，谌风初始的几分英雄形象也就自然而然的被窝囊无用，有勇无谋的词语代替了。

遇上谌风之前，VV只不过是在网中挣扎。她满怀愤懑和失望——人生中最亲爱的哥哥从感情上背叛了她，从行为上伤害了她。她对感情失望、窒息，对人生无奈，逃跑成了此时唯一的出路。这个时候的VV，还有希望，她希望通过自己不断的逃跑，避免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伦之恋，忘却那些已经发生的伤害。还懂得挣扎的人，是不会绝望的。然，可以预见的都不是宿命，不是么？如下的故事成了理所当然，以前所有的默契都成了可怕的嘲笑。失望如潮水般涌来，绝望便成了唯一的出路。与以往的主角不同的大概就是VV的不断抵抗。VV是个富有挣扎和抗争性的女性，虽有失意堕落的一刹那，然始终是在积极和命运抗争的。但宇寰的死无疑是对VV的致命一击。如果说卫霄事件让VV对亲情失望，谌风事件让VV对命运失望，则宇寰的死则让VV对人生绝望。爱或不爱？我觉得这个时候的VV已经无力辨别，只有心痛和伤心是真实的，那般的绝望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人忍耐的极限。我想在这种绝望之中，大概也混合了不少复杂的情绪吧，内疚、愧疚、无助以及彻底的孤独。每逢看到此处，总是惊讶于年纪轻轻的作者对于人生悲伤的体验，竟是如此深刻。或许是现在的人太冷漠，市面上多少的言情作者，总是在幻想各种各样悲惨的情节，试图让读者跟着自己的幻想一起沉浮。然不知，有时候看着只是觉得凄惨，却丝毫唤不起酸楚的感觉。大概是城市中的钢筋水泥太多了，使得人心也逐渐的坚硬起来，不再随意的波澜起伏。那种深刻的，挥之不去的，仿佛一道细细的丝，慢慢的凌迟人心的酸楚，已经很难让人体会了。而在宇文笔下，这种丝丝缕缕的悲伤，却总是自然的、不经意的缠绕到读者的心头。不管是含蓄优美的古代小说，还是情趣横生的现代小说，甚至传统的警匪小说，也是毫不做作的，表达着宿命、无奈以及经历过失望的人，如何在绝望的边缘挣扎。

《流年之卷》是宇文情节作品的处女作。表面用谌风的遭遇推动了真个故事的发展，背后却是用King的两次出现，让情节得以圆满。King的描写，带着几分《蝴蝶梦》中那个永没有出现过的女主人的神秘。而就是这个人物，完成了《流年之卷》悲剧故事的始终。因为他，宇寰断指，惨烈的爱情让让人动容；因为他，VV的噩梦不断，单纯的生活宣告结束；以至于到最后，因为他，VV终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人生终有些错误是一次也不能犯的，就像伊甸园的禁果，一旦碰触终将万劫不复。

我们企盼的是什么样的人生？我们期待的是什么样的爱情？尘世中庸庸碌碌的人渴望一个不平凡的出生，纯情男女梦想接到天上落下的馅饼。然，人生的美好，不就在于让时间平平淡淡的流去么？正如那些花开花落，完成一个使命，流入生命的轮回。人生的长度，也不过是上帝一眨眼的时间，宿命就是每个人手掌不断纠缠的曲线，欲理还乱，欲挣扎，捆绑的欲紧。《流年之卷》无疑是用VV的人生，讲述了平凡生活的珍贵。如果没有那些金钱孳生的前尘旧事，如果没有那些可以肆意放浪形骸的机会，VV的人生，是否亦可如大海中的水滴一般，静静的湮没于历史？

这样的书，怎可一个“读”字了得？品味《流年之卷》，感慨世事沧桑，体会平淡生活的弥足珍贵。你、我、他，一切的人生悲欢离合，终将消弭在流年中，一季繁华，用不同的美丽来表述。爱了，终，是不悔。
                              敏贞于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