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心ACE

by 风笛

接了父亲的电话出来，出来之前和那个人就是直接说的"要去见客户"。伊尔迷从不拐弯抹角，而且对他也没有必要。
他听说之后的反应也很平常，甚至可以说无动于衷，毕竟那是伊尔迷的工作。只是在伊尔迷提出要借用他的车的时候，他撇了撇嘴，露出一种舍不得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把钥匙放在了伊尔迷的手里。
"早点回来，而且要小心--"他伏在伊尔迷的耳边小声说，"小心不要弄坏了我的车。"
"你很罗嗦啊，西索。"伊尔迷把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推开，"我会把你的车当做你来爱护的，车在人在。满意了？"
说完了他就睁大了眼睛瞪着西索。他知道西索正在从他的双眸中寻找着潜台词，但是西索找不到。没人能从他的眼睛里面甚至是简单的一颦一笑中找到什么。就象西索常常评价的，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的脸甚至整个人都缺少一种叫做"人性化"的东西，他不需要。
"如果车子毁了--"伊尔迷缓缓开口，"我也就不再回来见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门后传来西索的笑声。
想到这里，伊尔迷也忍不住笑起来，他的笑容从没有象西索的那么放肆过，只是浅浅的写在脸上。只有在他的头发被风吹起来露出一张完整的不设防的脸时，仔细看，才可以发现他确实是在笑。
他有着漆黑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正坐在西索的宝贝法拉力跑车里面，车子周身涂的是鲜红的金属漆。
"很犀利。"这是西索对他的评价，"象薄薄的刀刃切入身体般的犀利……"
车子拐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约定见面的路边咖啡座。

入秋之后，天气变得干燥而凉爽，天空总是宝石一样的近似于透明的蓝。
库洛洛喜欢的季节，喜欢的天气。他认为这样的天气就应该好好的坐在阳光下喝着咖啡慢慢享受。
他现在正是这样做的。整个人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双腿在桌子底下伸开来。很悠闲的眯起眼睛看着遮阳伞边缘外的天空。
"好想据为己有……"他嘟哝着，娃娃脸上挂着坏笑。
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他招呼侍者往自己的杯子里再添满咖啡，然后端起杯子轻轻的啜了一口。把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风景和来来往往的路人，轻轻吹着口哨。轻松得似乎可以这样的消磨掉一整天的样子。
手指在口袋里面碰到了一张薄薄硬硬的卡片，他把它拿出来，是扑克牌里面的小丑。
"原来是你啊。"他把纸牌捏在两根手指中间，眼睛笑得眯起来。
火一样的红头发，脸上是诡异而夸张的化妆。
"小丑，是我。"当初他把这张纸牌放在库洛洛手里的时候这样说。
"不过现在不想见你，西索。"库洛洛顽皮的把玩着手里的小丑牌，学着西索的样子把手轻轻一抖，纸牌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隐藏在手背后面，而是掉在了桌上。
"唉--"他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个家伙做起来就感觉很简单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混饭吃的本事怎么可以轻易教给你。"被库洛洛问起来的时候，西索就故意的在他面前把手里的纸牌变来变去，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
"如果我真的想要知道，我会不择手段，就算用偷用抢的，我都可以得到答案。"库洛洛并不在乎。
"你这人怎么也学会这么无赖的手段了？"
"别忘了西索，我是幻影旅团的团长，是一个盗贼。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偷走任何东西，包括人的能力。"
"那么你真正想从我这里偷的是什么呢？"
这一句当时库洛洛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放在他胸前心脏的位置上。西索的心跳从他的指尖传过来，平稳而且有力。
"我的命？还是我的心？"西索问他，"不如我们来交换好了。"
他的手在库洛洛眼前晃过，指尖赫然多了一张纸牌--红心ACE。
"臭屁又臭美的家伙。"库洛洛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小丑牌，用一只手掩了嘴"吃吃"笑起来。

伊尔迷把车开进附近的停车场停好。
走出几步他又确认的回头看了一眼。车子停在阳光里，车身反射出刺眼的红色。伊尔迷的眼睛被刺痛了，视野变成一片模糊的绯红。
那家伙一向都是喜欢鲜红的好像血一样的东西。他的红头发，脸上用油彩绘出的红色的泪滴，最珍爱的红色法拉力……还有他经常捏在手里的那张红心ACE。
"这是我的小伊，唯一的……"他扬着那张纸牌不无暧昧的说。
"那个变态。"伊尔迷摇摇头，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这么好的天气，他也许正在什么地方快乐的狩猎呢。而自己还有重要的工作。
他走近库洛洛的桌边时，库洛洛正在开心的笑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伊尔迷很客气的打着招呼，"我是伊尔迷·佐尔迪克。"
库洛洛闻声站起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敛起，"没有没有，是我到的比较早。"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伊尔迷在库洛洛的对面坐下。
"来杯咖啡如何？"库洛洛征求着他的意见。
"嗯，好。"他点头。看着库洛洛把桌上的小丑牌随意的拈起放进口袋里，然后又抬起手来招呼着侍者。
"席巴大叔这次派了厉害的人来帮我啊。"库洛洛打量了一下伊尔迷，笑着说。
伊尔迷回以礼貌的微笑："也要谢谢你照顾我们的生意呢。而且我也算不上是佐尔迪克家最厉害的杀手。"
"至少大叔最信任的是你啊。"
"家父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幻影旅团的事情，也提到了他曾经杀了旅团的八号……"
"那件事情啊，告诉他不用放在心上了。我会找到更适合和旅团一起生存的人，倒是他老人家不会加入旅团我一直很遗憾。"库洛洛说着极其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伊尔迷眨了眨眼睛，"对了，你觉得如何呢？"
"家父并不是介意这件事。他只是对我说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很值得合作。"伊尔迷避开了问题的重点。
库洛洛可以听出来自对面的无声拒绝。佐尔迪克家的人是杀手的同时也是最精明的商人，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因为他们押在每一笔生意上面的不是金钱而是自己的命。
"大叔他真的这么说的？呵呵，被著名的杀手家族的大当家如此评价我也很荣幸呢。"他抓抓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分明是一副得意的神态，"那么，伊尔迷如果你也不愿加入旅团，至少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吧。"库洛洛对着伊尔迷伸出了右手。
"佐尔迪克家的人不需要朋友，请原谅。"伊尔迷轻声说道，但仍然伸出手和库洛洛的相握，"但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者。"
把手收回，两个人端起各自眼前的咖啡杯，彼此致意。
阳光下是一片温暖和谐的气氛，空气在两人之间安静的缓缓流动。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不介意我问你吧？"库洛洛突然想起来说道。
"请讲。"
"佐尔迪克家有没有不接受的委托？也就是说会不会有你们不杀的人？"
"原则上没有。我不会杀自己的家人，而没有人会做这种委托。"
"这个自然。可是对于其他的人呢，有没有例外？"库洛洛认真起来，碧蓝的双眸紧紧盯着伊尔迷。
伊尔迷被他影响也认真起来，似在思考，但漆黑的瞳孔却如同深潭一般依然毫无波澜。"现在还不太清楚，我没想过。你干嘛这么问？"
"哦，只是好奇。突然想到如果真的碰巧有一个伊尔迷不愿杀的人存在，而这个人又碰巧很不幸的得罪了我，我又碰巧很不幸的委托了伊尔迷你去杀他……"
伊尔迷被他孩子气的假设逗笑了，低着头轻声道，"有那样的碰巧--还真是不幸啊。"
"哈哈，安啦安啦--我这人就是凡事想的比较多。你当我无聊好了。"
"那么你呢，库洛洛？"伊尔迷抬起头，笑容不见了，仍然是那副再平常不过的表情。
"我什么？"
"什么人都会杀么？"
"是的，只要是阻碍我的人。"没做过多的思考，库洛洛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如果自己无法做到，也会去委托职业杀手。比如你，伊尔迷。"
"团长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团长不是万能的。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机会合作呢，希望我们彼此都可以感到愉快。"
"如此，我也会很高兴……"
"要不要再添一杯？"库洛洛指了指伊尔迷面前空了的咖啡杯。
"不了，谢谢。我们来谈正事吧。"
"好。那么我想先把我们这次的计划详细的和你谈谈。"
"我正好有带你先前传真的资料。"伊尔迷把一个文件袋放在两人面前。
"这样正好。"库洛洛把伊尔迷拿出的那些资料简单的翻了翻，"啊，我可以借你的笔用一下么？"
"哦，请。"伊尔迷一边说着一边伸进口袋里面去拿原子笔。
一张薄薄硬硬的卡片被拿着笔的手带出来，轻飘飘的落在桌子下面库洛洛的脚边。
"你掉了东西。"库洛洛弯腰帮他捡起来。
他习惯性的用两根手指捏着卡片，指缝间的触感很轻很淡，有伊尔迷的体温，也有另一个熟悉的气息在上面。
他把卡片递到伊尔迷的眼前："你的--小丑牌。"
"谢谢你。"伊尔迷接过来，慢慢放回衣服的口袋里去。
两个人相视而笑。库洛洛笑得像个孩子，伊尔迷的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好看的弧度。
"我们开始吧。"伊尔迷说。
"哦，好的。"库洛洛答应着。
原来每一副扑克里面，都会有两个小丑……

完

PS：最后那一句"原来每一副扑克里面，都会有两个小丑……"<--后面潜藏的台词是：每一副扑克里面却只有一张红心ACE。西索送出了两张小丑牌，给了他认为是属于他的红心ACE。
这篇写的应该算是西索的大小老婆的首次会晤，笑～～～两张红心ACE，看来是一副出了错误的扑克，而西索好像被我写成了一个感情骗子，但那两个人都各自的心照不宣了，我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