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树树和小草莓的生日礼物和兼还赌债。受了点死神舞台剧的影响，汗~~


《可曾记得当时》

许多年后，日番谷第一次以护廷十番队的队长身份，重回真央灵学院。当时真央灵学院正举办校祭，台上山本队长领导着尸魂界队长和副队长们一溜站在台上，接受台下学生的注目礼。

台上队长们的站位是按照十三番队的顺序来的，副队长跟随自己的队长站在后一排。日番谷站在东仙队长和更木队长之间，身后的乱菊又太过明艳照人，惹得台下诸多眼光频频投向他这边。日番谷以为是自己和周围的人相差太大显得太出格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却忘了自己还顶着“天才儿童”的光环。

当死神当久了，经常打打杀杀，日番谷几乎要忘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这其实都不是要紧的。长久以来，日番谷已经习惯别人诧异的目光。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听各式重要人士的冗长讲话，还真有点无聊。身边的更木队长已经举起手，去扶着在他左肩上昏昏欲睡的八千留，日番谷悄悄移动一下身体，躲在更木队长举起的宽大袖袍后，伸手遮着嘴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一个不够解困，紧接着又继续一个更长的。这哈欠刚打到一半，前面讲话的某位大叔级重要人士突然说：下面有请本学院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天才--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大人！
台下台下，大部分目光立马齐刷刷投向日番谷身上。连更木队长和东仙队长也侧过身，体贴地站开，以方便大家的目光准确聚焦在日番谷身上。

日番谷在众目睽睽下强作镇定地继续用手合着张大的嘴巴，打完呵欠，然后将双手重新插回袖子里，走到台前。板着脸说：“我是十番队队长日番谷。感谢真央灵学院的栽培。谢谢。”说完就继续板着脸回归原位，心里不住地骂那个让他发言的大叔。

不等台下众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台上的市丸银扑哧一声笑出来。跟着是雏森也笑起来，然后是一角，恋次等尸魂界一众热爱捣乱份子。乱菊更是夸张地扶额:队长，这也太简单了。
市丸银说：“果然小孩子没有午睡，精神不足嘛。”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台上的人和台下前排的人听到。几经传播，台上台下又是一番哄笑。除了一贯面瘫的人外，连八千留也醒过来凑热闹。

日番谷寒着脸岿然不动，心里则将市丸银狠骂，身上散发的寒气可以凝结成冰。
山本老头重咳几声才镇住了场面。

校祭结束后，浮竹走到市丸银面前，说：“这样好吗，十番队队长这次生气得很厉害啊。”也不是市丸银第一次故意和日番谷结梁子了。队长集会上，私底下，几次三番，日番谷寒气逼人的灵压在市丸银的挑衅下濒临暴发。
他向他打招呼，说：“日番谷小队长，真难得这么早起来呀，要做早操吗？”
他蹲下身子，跟他平视，做认真研究状：“这种长度的斩魄刀，从背后拔出来对你来说是不是困难了点？”

....如此种种，到底日番谷还是忍下来了，而且越来越能忍。

市丸银看了一眼远远站在一边的日番谷，双眼眯起，嘴角飞翘：“可是，这样很好玩啊。”
浮竹无奈地扶住头，连咳几声。

浮竹走后，市丸银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日番谷，还是一个人，双手抱胸，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身形和严肃淡漠的表情，跟周围闹哄哄的人们一点也不相衬。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孩啊。市丸银想，然后转身离开。

那些都是日番谷刚刚当上十番队队长的事情了。日番谷还记得当时的雏森，安慰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日番谷当上队长，很威风啊。”然后又加上一句：”蓝染队长在队长中，果然很帅。”之后便是关于蓝染的话题。
尽管耳朵已经听出茧，日番谷还是皱着眉头听完雏森对蓝染的花痴。

在所有队长中，日番谷对六番队长蓝染最不陌生。蓝染对待刚刚当上队长的日番谷，商量事情时，开口就是十番队长日番谷你认为如何如何这种对等尊重的态度。
与六番队和十番队的队务交集的文件和信件，蓝染总是预先准备得妥妥当当。当面交给日番谷时，双手必郑重奉上，信封和信里面的字，无一不端正认真，行文得体。这让日番谷完全打消此人的厌恶感。本来这种厌恶也是长久以来雏森在他面前没完没了谈蓝染造成的。如果因为这样而莫名敌视蓝染，日番谷着实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孩子。他觉得他有必要像男子汉一样有着宽大的心胸，所以忍受着雏森长年累月对蓝染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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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先头部队驻扎的日番谷，在没有任务的休息时刻，常常在僻静的山腰公路一角看日落。
看大片大片的落日余晖洒在山下蜿蜒的路上直至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他想起在尸魂界里，常常踏着夕阳的余光，从真央灵学院赶回家陪他的雏森。

尤其在炎夏的时候，雏森会将西瓜洗净放进竹篮里，然后吊在后院那口深幽的古井里，等泡得差不多了，再取出来与他分吃。泡过井水的西瓜，带着清冷沁人的味道。雏森坐在他旁边，偶尔取笑他的吃相，或者惊叹他吐瓜籽的功力大进。
到了后来，日番谷通过观看雏森在家里修炼死神课程而偷师学会了运用灵压，将西瓜瞬间冰冻得可口适宜时，雏森已经长住真央灵学院，不大回家了。
“小狮郎，对不起，我要捉紧在学院的修炼，我想快点毕业，当那个人的手下，所以暂时不能回去陪你了。”

原来那些宁静悠长的夏天，已经像眼前的夕阳西沉一样，无声消失在雏森追随蓝染的身影中。转眼回头，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沉默。

但他不能停留，也不能回头。他还要继续守护着雏森，尽管她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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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蓝染重创后醒来的第一个夜晚，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守在床边的是浮竹欢喜得不得了，摸着他的头说：“可怜的孩子，终于活过来了。”
孩子么？日番谷心头又是一紧。

日番谷曾经对乱菊说过，三番队的市丸银老是将他孩子看待，而不是队长，让他很不爽。
乱菊吃吃地笑，说队长本来就是孩子嘛。结果被日番谷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再往下说。然后乱菊支开话题，说市丸银在她小时侯，几次三番救过她，也帮过她。

那时她惶惶然独活在流魂街，缺少食物，奄奄一息，是市丸银不嫌累赘带上她，在寒冷的雨夜带她在茅草屋生火取暖。虽然常常不知所踪，也会常常在固定的场所出没，乱菊想找人时从来没有落过空。
事隔多年，乱菊天真地想，那个时候，银表面没有说，但心底也是会记挂着她，所以才会让她知道如何找到他吧。

这样说的时候，乱菊吐了吐舌头，说：“那时啊，大概是银认为我还是需要人照看着吧，所以他要考真央灵学院时也叫上了我。”停了一下，乱菊说：“所以，银将队长看成小孩子，我认为也没什么不好的呢，这和个人能力没有关系。”

孩子，意味着弱小和被照顾，以及...被疼爱。日番谷看着浮竹那温柔的目光，心里弥漫着某种柔软和疼痛的感觉。
是这样的么？所以，直到最后，市丸银也没有对他下重手，甚至没有补上致命的一刀。最后对他挥刀的，是始终不将他看作孩子的蓝染。那个曾经在屋顶一起看烟花，曾经鼓励过他的蓝染。雏森一直仰慕着的蓝染。
日番谷忍着痛问：“雏森呢？”
“已经醒过来了，但身体很虚弱，恢复很慢。”

浮竹一边握着他冰凉的手，一边说起他昏迷时尸魂界发生的事。然后还说起乱菊和吉良的消沉，以及雏森。
“她到现世还不能接受这件事呢。”浮竹小心地提起。

日番谷听完，盯着天花板，幽幽地说：“我想起我在现世是怎么死的了。”

他是父亲和别人外遇生下来的。他出生下时刚好两人分手，生母勉强将他养了几年便丢给他生父。母子感情一直很淡，他从小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他愣愣地看着母亲对他说再见，然后转身出门，他急急地跟着跑出来追，看着她坐上车，一直追，直到看着车子消失在路口拐角。之后便是一阵巨痛，身体失去知觉。醒来时已经被死神带到带到尸魂界。

日番谷说：“我那时也没有多想，只是想多看两眼她的背影，好记住她而已。”
至于记着她，要作什么，记住了以后呢，他没有想过，也没有想到。

在这时，日番谷才醒悟到自己，一直是这么死心眼的单纯。就像追逐着雏森，只想跟她一起进真央灵学院，一起当死神，却没想过长远相厮守的事情。后来的雏森心里有了蓝染，和他越走越远。就在她对自己拔刀的那刻，他终于死心，他们再也不会回到那个一起快乐吃西瓜的炎夏，那段在流魂街相依为命的日子。

但他还要继续守护着雏森，尽管她看不见。

她们都看不见。

在心里默默地守护着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人，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他没有再作声，闭上了眼，握着浮竹温暖的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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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现世的先头部队人员已经确定下来了。日番谷作为队长，带领着一帮问题队员。
整个尸魂界恢复了往日了繁忙和平静。山本老头和其他队长们紧密地部署着，形势非常严峻。饶是这样，乱菊拉着吉良，和一角修兵他们频频去流魂街买醉。越痛苦就越要痛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却某些人。

日番谷没有阻止他们强笑欢颜地花天酒地。
他向病床上的雏森告别。雏森的身体恢复很慢，卯之花说因为病人的心里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她的脸非常苍白，长期昏迷，断断续续地醒来又睡去。他握着她的手，听她偶尔梦呓着蓝染队长的名字。

好不容易等到雏森醒来。话还没有多说两句，雏森向他哀求，不住地泪流：“他或许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你能放过他吗......”
日番谷欲言又止，轻声对她说：“你要好好保重，快点恢复过来。”
很快地雏森又昏睡过去，她甚至来不及对日番谷说对不起。她的斩魄刀正放在枕边，刀柄还带着隐约的血迹。日番谷轻轻拿起抽出来，凛洌的刀锋在惨白的月光显得寒气逼人。

雏森瘦弱的手，拿着这把刀和蓝染经历了许多大战小战。每一次，她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当时的情境，她和蓝染队长如何合作无间，蓝染队长又是如何威风帅气，如何鼓励她支持她，助她成长，最后提拔她为副队长。

日番谷已经不忍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也是这双瘦弱的手，曾经主动牵着他，走过一条又一条萧条破旧的流魂街街道。
他们相识于一个下雪的冬天。
雏森走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他，一边对他说对不起，看着日番谷衣裳单薄，将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还顺手拍走了他身上的雪花。
日番谷那时拽着眼神，看着脱离了围巾的温暖而发抖的雏森，说：“喂，我想你更需要这个吧。”说完将围巾扯下来还给雏森，还握上雏森冰冷的手，说：“看，我灵力很强，我怕不冷。”
那双手虽然小，可是温暖又宜人。雏森显得不好意思起来，问了日番谷几句话，最后就带了他回家，和老奶奶一起三人过着平静的生活。

雏森不会知道，她那时一个细心善良的动作，会给孤身一人的日番谷多大的感动。正如乱菊深刻铭记幼时银递过来的帮助的手，他会永远记着那个时候，脖子传递过来的，有着雏森残留体温的温暖围巾。

当年山本老头问日番谷为什么要当死神，他拽拽地说：“想见识静灵廷和死神。”
“然后呢”
“然后...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维护世界正义和秩序之类，对当时的日番谷来说，还是一个难以理解和接受的信念，也从来不在日番谷的考虑之内。即使是当上队长，他也很少往山本老头的正义理念去想。他只是接受了尸魂界的规则，做自己该做的本份。
他从来都是死心眼的单纯，只知道自己的责任和心意，不理会权势和荣耀，不晓得野心。在静灵廷飞速成长的，除了灵力和能力，还有坚不可摧的战斗和守护信念，以及捍卫自身尊严的骄傲。

他已经是受人景仰的队长，他有他的责任和担当。这一点，雏森已经看不见了，她依然习惯称他为“小狮郎”。她满心满眼里只有蓝染。
那其实都不要紧的。
但蓝染想毁灭的是尸魂界和一护所在的城市，以及更多。那将会产生更多的怨灵，和更多像自己一样，因意外事故无辜枉死的人。即使尸魂界仍在，流魂街上也会多很多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在茫茫的雪天无所依靠，等待转世的小孩。
这点，日番谷绝不原谅蓝染。

他还是会继续守护着雏森，虽然她已经看不见。

日番谷将雏森的斩魄刀放回原处，在心里默默地向她告别。他不知道，自己回到尸魂界会是哪一天。
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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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四番队长卯之花烈仍然记得当时十番队日番谷冬狮郎离去的情景：在雪白月光下坚毅沉默的脸，背着斩魄刀，矫健灵活，充满内蕴力量的单薄身体，从走廊飞跃到屋顶，然后像离弦的箭一样一往直前，消失在远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