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蹦蹦跳跳地来了，男人隔老远便听见了脚步声。少年怀里依旧抱了筐青梅，嘻嘻笑道：“上次讲到哪儿了？”
男人自然记得，毕竟愿意听他讲故事的人并不多了。
“讲到道士多了个师弟，”这些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甚至含糊不清，但他执念于此，“小师弟长得眉清目秀，细眼一看隐约似那故人之貌，自离山一别道士再未见过那只救过自己的妖，道士见小师弟与那妖化人形有几分相像，便心生怜爱，一来二去有了不解之情，与之双修日日欢好。”
皓齿咬了一口青梅，酸汁溅了一脸，少年舔了舔吃得欢喜，仿佛只为了寻个地界吃果子，意不在异闻。那男人也不介意，“后来不知怎么地，观众长老觉察出小师弟妖气，”忽地男人就此停住，只听得少年咬果子要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男人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此时道士已执掌全观，各长老一致要他斩除妖孽……”
那天的月有醉后酡红之态，浅红拢了一成光耀，他以叙旧为由，为师弟斟满最后一杯酒，而后问其即早已相识，又何苦隐瞒多年，师弟尚未答话便被他加符钉死于剑下。
少年听到高潮终于不再专注于青梅，竟给出反应有些意外道：“道士原本可以放他师弟走……”
男人亦惊讶少年的反应，他点头，继而疲倦地摇头。当年他刚坐上执掌之位，亟需立威来稳定诸多不满，倘若放师弟离去他日事情泄露半分。
少年伸手去抓筐里的青梅，想不到只余下一个，他将梅子塞到愣神的男人手中道：“反正只剩下一个不如给你。”
“是了，师弟他当年最爱吃的也是青梅。”男人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往事酸涩如此归来，“对了，听你口音陌生，你是外村来的？”
少年笑起来，“等你吃完就知道了。”

村头的张寡妇遇见王家媳妇，张寡妇“哟”了一声神秘道：“村里那个瞎眼的疯道士暴死了！”王家媳妇附和道：“还好死了，整天拉着人讲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