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

      

我温柔地凝视着你。你也温柔地凝视我。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久到我都记不得有多久。

你叫我秋笛。我就是你的秋笛。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我叫秋笛。和一个叫夏炎的男人同居。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夏炎是个很好的男人。他的衬衫总是洗得很干净，他有一份很稳定的工作。他笑起来的时候很灿烂。他长得很好看。

他自己拥有一处房子。不算大，但阳光很好。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窝在阳台上，懒懒地晒太阳。

我不用上班。夏炎说他最喜欢我了，他会养我一辈子。我愿意接受他的宠溺，心安理得。因为这样，证明我是属于他的。

我们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早晨都是我唤他起床，有时候用手拍他，有时候用身体蹭，而大部分时候，是用吻将他唤醒。这时候夏炎就会很怕痒地笑起来，一把抱住我。我靠在他胸口，心里淡淡地幸福。

将他唤醒后，我就开始了我一天的工作。

帮他取来塞进门缝的报纸，陪着他一起吃早饭。然后，他和我告别，说秋笛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晚饭我给你做好吃的。我快乐地笑着，目送他关门。然后，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屋子里，悠闲地晒太阳。

晚上，夏炎下班回来，我飞身跑到门口，扑到他怀里迎接他。他照例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一句：我回来了。

我们一起吃晚饭，依偎着看电视。夜深了，他搂着我，满意地睡着。

我们幸福的生活。一直如此。我相信，我们会永远，如此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而，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夏炎变了。


他的电话明显增多。打的时候，有时严肃，有时微笑。

他夜里睡觉不再安稳。辗转反侧，很久才安静。

他夜不归宿的时间也多了。我守在门口等，等到夜深，也等不到。

我的夏炎变了。他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

我很悲伤。但我只能忧郁地望着他的眼睛。

夏炎很幸福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以为，他和我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原来不是。

终于有一天，夏炎将他带回家来。

那个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和夏炎生得一样好看。

“秋笛，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董斌。”夏炎笑着对我说。

我看得出，他笑得很开心。

他说董斌是他的朋友。然而，他的眼里，分明有着不寻常的温柔。

我恶狠狠地瞪了董斌一眼，闪过他们身边，跑出门。

秋笛！秋笛！！身后，是夏炎惊恐的叫声。

我拼命的跑着，他追不上我。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漫无目的地走在这个热闹的城市。

下雨了。我低着头，任雨水将我淋得湿漉漉。

“秋笛，你在这里！”

远远的，听见那熟悉的叫声。令我无比安心。

抬头，看见在雨中奔跑而来的夏炎。

心中快慰，也奔跑而去。

想尽快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蓦然，街道对面，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夏炎激动地奔向我，丝毫没有注意。

我只惊呆了片刻，便豁出全身力气，一下子将夏炎撞开。

迎头，是货车狰狞的面孔……

“嘎”一声。时间，空间，骤然停止。

下雨了。

夏炎，我又能躺在你怀中了。

眼前模糊的景色是什么？夏炎，不要哭。

夏炎，不要抱得那么紧。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又看见了。你我第一次相遇的那个秋天。你将我捡回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秋天。

“你真漂亮。就叫你秋笛。”

你给我的名字。秋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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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纷纷驻足，撑着伞，长叹一声，又纷纷赶路。

雨中，一个男人抱着一只苏格兰牧羊犬失声痛哭。地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淡。

秋天绵绵的雨。粘，凉。

看到的人，不由感叹：真是只有情有意的狗。为救主人，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男人紧紧抱着已经断气的狗。呜咽着呼唤。

秋笛，秋笛……男人叫着，一声一声。

没人听得见。一切罩在雨中，都失去了声音。


夏炎……让我用今生的余烬交换。

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秋笛。

到那时候，我一定要亲口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