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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稚川系列:刺蝶使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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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蝶使这个身份是否像葡萄的核一样存在于林雪行的身体里面呢?
  ——虽然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假如真的有这么一天,林雪行的飘逸的白色长衫被脱去了,内衣也被脱去了,也就是说,他是赤裸的了,我们是否就能发现林雪行的身上有“刺蝶使”这三个标明他的身份的字呢?

  但即使有这三个字,也并不能因此就证明,刺蝶使的身份是像葡萄的核一样存在于林雪行的“身体里面”,我们必须剥去林雪行的皮(就像我们吃葡萄时所做的一样),把他放进我们的嘴里,吮吸他的汁液,吞食他的骨头和肌肉,这样如果“刺蝶使”这个身份真的是存在于林雪行的身体里面,那我们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我们感觉到葡萄的核存在一样。我们把这三个字吐出来,它是怎样的呢?真的就只是三个字吗?或许它会像珍珠一样闪光,或许它和普通的小石子并没有两样。

  但即使如此,也会产生一些新的问题。比如,这个身份是何时开始存在于林雪行的身体里面的呢?这个在我们的嘴里发现的东西真的就是林雪行的身份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认为它其实早就存在于我们的嘴中,只是碰巧在我们吃林雪行的时候,才被我们发现呢?它为什么是现在这个形状?它会具有别的形状吗?珍珠?石头?女人的发簪?杀人的剑?或是其他任何东西,如果是这样,我们又怎能确定他就是林雪行的身份而不是别的东西呢?即使它是林雪行的身份,我们又如何能确定这个身份就是“刺蝶使”呢?即使万事如意,它不是珍珠,不是石头,不是女人的发簪,也不是杀人的剑,而是“刺蝶使”这三个字,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刺蝶使”就是林雪行的身份吗?我们可以设想这三个字是别人强行放入林雪行体内的,或者也有可能是林雪行自己强行放入自己体内的,那么,这三个字还是林雪行的身份吗?即使我们可以确定,这三个字是自已形成于林雪行体内的,我们又以什么来断定它就是林雪行的身份呢?从来就没有一个凌驾于所有公理之上的公理说,在一个人体内发现的字就是此人的身份(我们在葡萄中发现了葡萄核,但并没有因此而认为葡萄核就是葡萄的身份)。更何况,我们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在林雪行体内发现什么字,我们剥了他的皮,把他连骨头带肉地吃下去,却什么也没有留下,也就是说,他也完全有可能是一颗没有核的葡萄。

  但即使林雪行没有“核”,也并不能就因此而断定,林雪行没有身份,林雪行不是刺蝶使。因为身份或许并不是存在于一个人的体内,而是存在于一个人与别人的关系之中。我们可以从林雪行与别人的种种关系中证明林雪行就是刺蝶使,比如,林雪行是稚川真君的儿子,比如,在稚川中,林雪行与雕龙使文漱玉的地位是相等的,但所有这一切就可以证明林雪行就是刺蝶使吗?或许林雪行并不是真的是稚川真君的儿子,他可能是假冒的,谁也没有亲眼看到林雪行从稚川真君的夫人的肚子里生出来,即使他真的是从稚川真君的夫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也没有谁能够证明他就是稚川真君的儿子而不是别人的儿子,即使他真的是稚川真君的儿子,又有谁能够证明他就是刺蝶使呢?难道稚川真君的儿子就一定是刺蝶使吗?如果稚川真君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而是有两个或三个儿子,难道这两个或三个儿子也都是刺蝶使吗?当然我们还可以通过另一层关系来证明他就是刺蝶使,就好像我们用两个坐标来确定一个点一样:林雪行是稚川真君的儿子,同时他在稚川的地位与雕龙使的地位相等,也就是说,只低于稚川真君,而高踞于除了雕龙使之外的稚川其他成员之上。但由此仍然会引出新的问题,那就是,假如有这么一天,林雪行突然厌倦了这一切,不愿意再做稚川的刺蝶使了,而是,比如,跟一个女人私奔了(当然这必定会导致悲剧结局,原因后详),或者只是跑到一个人迹不至的地方隐居,或者竟然跑到城市里当一个小商贩(远远地看到市吏就跑的那种),那么,他依旧是刺蝶使吗?当然他依旧是稚川真君的儿子,因为血缘关系并不会因为林雪行做了什么而改变,而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即使他真的是稚川真君的儿子,也并不必然的,就要成为刺蝶使。

  或许我有些强辞夺理了,林雪行不会私奔,不会隐居,更不会去做小商贩,他将一直是稚川的并列第二号人物,直到稚川真君死去或退位,但这也并不能就证明林雪行就是刺蝶使,假如有一天林雪行不想要刺蝶使这个称号了,他说我想做别的“使”,比如顶替贾阳做采药使,或者顶替吴德做净身使,那么,很明显,他在稚川的地位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他仍然是并列第二号人物,但他却已不再是刺蝶使了。由此我们可以断定,从外部关系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是不可靠的,因为这些关系是流动不定的,而惟一无法改变的外部关系就是:林雪行是稚川真君的儿子,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足以证明,林雪行就是,并且永远是,刺蝶使。

  当然我们还可以通过发生在林雪行身上的故事来确认林雪行的身份。他喜欢刺蝶,他追逐着庞大的蝶群在山野间流浪,他用一把又黑又长的名叫“稚”的剑刺蝶,他只在蝴蝶的两个触角间留下一个小孔,而蝴蝶就已死去。我们还可以列举许多其他的足以证明他的身份的故事: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将要设计陷害雕龙使,从而使自己成为稚川真君的惟一的继承人;他曾经因为自己的隐私被人发现而杀害了温泉镇的一千三百二十五口人(那个发现他的隐私的人叫阿朵,是一个吐蕃小姑娘,后来她变成了一只鹦鹉;而林雪行的隐私就是:还在他三岁时,稚川真君就已经为他净了身,这也是我前面说他如果和女人私奔必定会造成悲剧结局的原因);他脸上的伤疤是一个昆仑女奴留下的,这个昆仑女奴名叫蛮萨蛮,她夺下了林雪行手中的稚剑,并且用这把只属于他的剑刺伤了他的脸,这也是林雪行一生中惟一的一次失败。

  但所有这一切就足以证明林雪行就是刺蝶使吗?让我们仔细地想想:究竟是因为他是刺蝶使,所以他才刺蝶呢?还是因为他刺蝶,所以他才是刺蝶使呢?究竟是因为他是刺蝶使,所以他才设计陷害雕龙使呢?还是因为他设计陷害了雕龙使,所以他才是刺蝶使呢?究竟是因为他是刺蝶使,所以他才杀害了温泉镇的一千三百二十五口人呢?还是因为他杀害了温泉镇的一千三百二十五口人,所以他才是刺蝶使呢?究竟是因为他是刺蝶使,所以他脸上才被菩萨蛮划了一剑呢?还是因为他脸上被菩萨蛮划了一剑,所以他才是刺蝶使呢?

  我们可以看到除了刺蝶这个故事外,大部分的故事都是因为林雪行是刺蝶使才得以发生的:如果他不是刺蝶使,他就不会陷害雕龙使,因为即使他陷害了雕龙使,也不可能成为稚川真君的惟一继承人,于是陷害雕龙使就会成为一件无意义的事;如果他不是刺蝶使,他就不会被净身,如果他没有被净身,也就不存在隐私问题,如果不存在隐私问题,他自然也就不会杀害温泉镇的一千三百二十五口人,而是会选择与美丽的吐蕃小姑娘阿朵一起生活,而如果他和阿朵生活在一起了,自然也就不会无聊到去和昆仑女奴菩萨蛮打架,如果他不和菩萨蛮打架,那么他脸上那个伤疤也就不存在了。

  那么林雪行刺蝶这件事,似乎可以确凿无疑地证明林雪行就是刺蝶使了,可问题仍然存在:究竟是因为林雪行刺蝶,所以他才是刺蝶使呢?还是因为林雪行是刺蝶使,所以他才刺蝶呢?假设前一点成立,那么,如果他不刺蝶了,他还是刺蝶使吗?假设后一点成立,那么,林雪行刺蝶这件事就与林雪行是否是刺蝶使无关了,因为即便他不刺蝶了,他也仍然是刺蝶使。好了,我们确定前一点成立,就是“因为林雪行刺蝶,所以他是刺蝶使”,那么,存在这样一个隐忧,如果有一天林雪行不刺蝶了,他还是刺蝶使吗?即使确定他将一直地刺下去,也还存在新的问题,因为,无论如何,林雪行不可能一刻不停地刺下去,他总要吃饭、喝水、登东或者做别的事情,那么,在他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刺蝶使吗?好吧!假设他很厉害,能够一刻不停地刺下去直到他死,那么,上一剑与下一剑之间总要有一个空出来的时间,而在这空出来的时间中,林雪行是不刺蝶的,虽然众所周知林雪行的剑很快,快到一秒种就可以刺出一万剑,但在那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他毕竟确实还是不刺蝶的,那么在这一瞬间中他是不是就不是刺蝶使了呢?或者再退一步,假设他在无限微小的瞬间中仍然是处于刺蝶的状态,那么,在他死后,他无法再刺蝶了,他还仍然是刺蝶使吗?

  所有这一切都让我困惑。林雪行究竟是不是刺蝶使,刺蝶使又究竟是不是林雪行,这一切都无法断定。当我再想深一层的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林雪行又是否是真的存在了,如果连林雪行都不存在,那么刺蝶使这一身份又将依靠什么而存在呢?如果连刺蝶使这一身份也不存在,那么我们前面的文字亦将没有存在的意义。
  天很热,我拧开电风扇的开关,电风扇“嗡嗡”地转起来。我寻找着林雪行存在的证据,“林雪行林雪行林雪行林雪行”,我看见他实际上是只存在于我的电脑屏幕上,就像我,“骑桶人”,一个喜欢幻想的卑微的小男人,只存在于透明的空气中一样。
№0 ☆☆☆骑桶人 2004-12-27 17:24:06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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