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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守侯 中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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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诅咒的话,为什么要相信?
他想要的,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
就算听到他们因为大雾出车祸的消息,就算看到惠的尸体,蒙在白布里,残缺不全,就
算看到那个人拖着残掉的腿,满身的血和零落的伤,只知道搂抱惠的尸体,疯狂亲吻她残破的面孔,像亲吻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守侯,他都可以无动于衷。
这种结果,惠,你就是放弃他的意思了,他就是我的了。
看了惠最后一面,她笑的时候,会有一个酒窝,现在,他再也看不到了。
——惠,你的豌豆公主,只是一个梦,如果不够坚强,喜悦也可以变成泡沫。我足够坚强,我想要他,我会守在他身边,就算他一无所有,就算他连画笔都没办法拿起,就算他变成了废人,我都会得到他。——
不知不觉,竟已经三年。
三年,什么都发生了,什么都还是在原地,进不得,也无法退开。
剥夺了他的一切,从身体,到自尊,志已经完全地像是被他掏空,而他却还是无法被他所爱;失去了一切的志,总是用逃离面对他的逼迫,总是好象一辈子都不会认真,仔细,好好地看着他——做出这么多残忍无情的事情,还说什么想要,实在是个笑话,他一直想要的,是他能够回应——
回应什么?!他从来都是用扭曲的面目牢牢遮盖原来的感情和愿望,从来都是用伤害和报复来一次次印证无法被他所爱的事实。无法吐露,那种深刻的感情。
因为惠的诅咒还在回响,她活在志的心里,从来没有死去过;这点她是对的,如果他还能画画,他就不会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
一打开门,他就抢先进去。那个人没有拦他。
跑进了浴室,就把门反锁,拧开水龙头,把哗哗水声放到最大,搁在墙边上,自己呆呆站立,浑身都湿透,却完全没有洗个澡能变温暖的愿望。
说的话,炸在耳朵边上一样;已经这么久了,这种平衡不是一直都维系着吗?为什么今天卫烈要说出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伤害和报复是为了什么!但惠,还有他自己的悲剧,都是这男人一手造成,除了冷漠、逃避和痛恨,他对这个男人还能够有什么其他的流露?
但今天他说了——说出来,就意味着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吗?只用身体已经没有办法让他满足了?拒绝回应他的索要,拒绝在他对自己温柔对待时以温柔对待回应他,拒绝他的眼神,他的触摸,他的爱情,已经无法容忍了吗!
还不是一样——露在他手上,他有权有势,他总是赢。这种不公平,根本不能扭转。说什么守侯的话,他只是掌握住了他无能力反抗的弱点。
开锁的声音,他忘记他是这家的主人。
烦死了,烦死了!他根本就不想爱他,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他不要再抓住他不放了。
宽大的浴室,已经水气朦胧。
走进来的人,看着呆站着的他,慢慢靠近,好象他是他志在必得的猎物——根本不是,他是瘸了,他是一无所有了,他是连笔都不敢拿了,但他不是他能得到的。
他由后面,抱住了他。
冰凉的唇贴在他颈子的伤口,用舌头的温度舔着,一点一点。
这种细致的,好象调情一样的手段,他最讨厌,挣扎了,想摆脱男人的胳膊,身体,舌头;胳膊又长又有力,像对镣铐,身体强壮又厚实,像天然的囚牢,舌头,这么黏着的热;这种事情,太恶心了。
他默默地抵抗,因为对方暴露了隐藏的心情而有恃无恐。
这点,是跟以前不一样的好处。
是一场沉默的攻防战,肢体的接触里,对方明显地弱下嚣张独霸的阵势,而他强硬地不服从,就是不让顺遂得逞。
浴室本来就闷,现在更憋闷了。
趁他大口呼气的当口,那个人狡猾地用身体优势压迫起他,后面的沉重压力让他只有弯腰,为了不摔倒,两手只有撑住盥洗盆的滑腻陶瓷,抬起头,面朝向的,已经是水气蒙住的镜子,立身地长,还好一片水气,只见到大致人影,看不见猥亵的动作和神情。
急切地就扯出他的衬衫,糙热的掌,就向下——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昏头涨脑得被握住了疲软的要害,开始摩挲,和圈紧。
呜咽一样喘息,他的脚软得快要站不住,那个人又携着他的腰,用另只胳膊托扶他的腰,好方便他的逞凶。
衣服都还穿在身上好好的,却要在浴室里,跟男人做这种事情——
“我们这样,惠,还有露都不会原谅——”
水气都在眼睛里绕,想看清楚这个世界,却连身后面的男人和自己都无法看清,水气太多了,让眼睛都刺疼。
那个人慢慢放了力道,不再压他的身体,把他扳正。
眼鼻端心,被仔细看着,像再眨下眼睛,就会消失掉踪迹的仔细,被亲了眼睛上的水气,没有什么欲念,就是把扎疼眼睛的酸涩吻去。
“志,让我爱你吧。你忘记惠,忘掉那些女人,只要记住我,记住我一个,我们重新开始。”他摇他的肩,他想摇动他的防线。
“不可能再有什么开始,惠已经死了,她因为我才会死!露这么爱你,没有你,她也活不下去——不可能再开始了!”他让他摇晃,心里的防线隔着海一般的深,无法横亘。
“——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过吗?”
非常的痛苦,和黯淡,看着他,如此遥远。
而身体,又是如此热烈地紧实拥抱。
对这个人吗?唯一拥抱过自己身体的男人,总是言不由衷,不停折磨又不停刺探的男人,他们除了互相伤害,还能有过什么?
模糊的情感,无法定形,爱的距离,无法界定,倘若承认爱他,就是否定过去的自己。所以有爱吗?除了那盆海棠,卫烈的爱情,他从来无法看清。
所以,他摇头——我从没有爱过这么残忍,这么冷酷的你。
这一瞬间,好象又回到他拿着匕首,冲向他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避让的意思,这么想杀死他吗?为什么不,他夺去了他的一切。
卫烈没有动作,他只看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从来没有这样细致地无拘束地看过彼此,眼睛总会袒诚最隐晦不可提及的情感,所以一定要彼此回避。
有些恍惚,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他们从来就没有过这样凝视的机会。
然后,卫烈放手,过慢的松开,好象对待易凋谢的花瓣。
隔着水气,他的声音飘渺不定:
“如果是以前,就算你拒绝,我还是会关你一辈子,到今天下午的时候,都不会想到放过你,高志,从在停车场看到你开始,我的人生也变了样。惠说得没错,我太高傲,我对爱的标准太高,得不到全心全意的回应,就难以忍受,所以我要夺走你的一切,但现在——惠的死与你无关,是我用手段逼死了她,至于露,虽然我也想过用她代替你,但没有用,她的事我会解决,我,也从来没有碰过你的妹妹。“
他听不明白,他要对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好象他还要有更重要的要告诉他。
“现在,我放了你。”
完全地飘渺,卫烈是死也不会说出放弃的话的,他就是那种人,与生俱来,为了铲除异己,为了绝对优势,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他也从没有料到过会被放弃——和小琳藏起来,他会找到他,一个人跑掉藏起来,他还是会找到他,惠说过永远不会放弃,却那么轻易就被车祸夺去生命,露说过他永远是他的好哥哥,但为了爱情,她不能允许他的存在。这个世界,他有过的永远,已经都被放弃;滑稽的是,在被他抓住,不放的时候,他竟然可以相信是有永远。
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说这些奇怪的话,这些已经被埋藏太久了的话,这些生,这些死,这些都已经脱轨的人生——他为什么要到今天才说!
已经没有问的余地了。
这个人,连再次拥抱和吻都没有做,完全不像是他,就像在水雾里消失踪影一样,他只是眨了几次眼,在太震惊的事实里茫然了几秒,这个人,就真的消失。
好象从他的出现开始,就是个雾里的水滴,总会随太阳升起,立刻消失。
№0 ☆☆☆古木 2004-08-14 01:43:22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27
雨水下大的时候,天就会黑。
上一次,秦雪突然出现,来拯救他的时候,也是个下雨下得没完没了的季节。
他慢慢走在雨里,打着黑黑的伞,路过和卫烈一起喝过东西的咖啡馆,门檐上的绿藤还是盎然,和卫烈在一起总是太紧张,把什么甜的饮料放进嘴里都是尝不出味道,这次,他一个人,慢慢喝上次喝过的茶,想尝出到底是苦是甜,间断,电台插播里还有自己回答记者的拘束,他们问他现在成功后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他自信回答成为世界顶尖的名画家,立刻,他们就发出赞叹和羡慕,竟没人怀疑他;这种答案跟傲慢的高志果然很搭调,把别人踩在脚底下,把他的光芒完全遮住别人,天才都适合这种回答、这样论调,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要过这种人生,好象卫烈也是,生来就是在豪门,想要的种种唾手可得,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也会这样,慢慢真的说不准就能成为世界顶尖的名画家,但早就已经出了意外了,现在、将来都不能再回到正常。
这茶苦得要死,把舌头泡进去,舌头不知道会不会也跟着发绿,最好能把整个人泡进去,都变成绿汪汪,谁都找不到。
但世上,只有死人,谁才都找不到。
几百米高的大厦,总裁待的地方应该是最顶上。
水滴滴答答从伞尖流下来,成了小洼,在密闭的空间,还会觉得冷,把脖子缩起来,慢慢等着电梯升到第四十六层。
陆续进来人,又陆续出去人。
到了。
先出去的,是一个模特,男的,背影很修长挺拔,穿着优雅有风格。他第二个出去。他出去,电梯门就又关了。
他记得卫烈的秘书,姓乔。他对卫烈的事还算知道一点。
真远,从电梯这边他一直走啊走,走过整一层楼面的宽广空间,整面的玻璃墙都涮过雨,仿若悬空,一直走到那边,才看到了秘书办公室,前面那个模特比他走得快多了,长长的腿,远远就拉开距离,直走到底,却看都不看秘书,直接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进去。
门关上。
他停在半路。地板是大理石的,踩在上面,冰凉冰凉。手上攥的都是雨的水,也冰凉。
微微笑,感觉滑稽,也不知道是自己滑稽还是卫烈滑稽,还是欺骗是那么该死的滑稽。
秘书却这时走出来,往他的方向,眼睛盯着他,是认出来了。
他这个跟他的主子缠了三四年的瘸子。
“是高先生吧?很久不见了,昨天我才在报上看到你今天要开画展的消息了。恭喜你。”乔子健顺手要接眼前站立不动者的雨伞,但已经是万人迷的青年把伞挪到了身后,是还要走的意思。
要是现在放走他,乔子健清楚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炒了鱿鱼,他拉青年的胳膊,虽然明知道对方脚跑起来不灵便,但还是提心吊胆,“您现在就跟我进去吧。”
高志不动,也不挣脱,慢慢乎乎笑出尖锐:“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有谁会不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乔子健一愕,有点不及回神。
但高志已经回神,把伞交到他手上,自己就往前面走。
乔子健看他背影,因为天阴,腿的残疾很明显,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意,这也在成为他与众不同的魅力之一,早已经失去多年前锐气和狂傲的瘦削青年,怎么到现在还是不肯向他那个没人能拒绝的总裁低头?
算是不可理解吧。
他跟卫烈这么多年,清楚卫烈为了想得到的东西,可以花费多少心机,做生意打垮敌手成为商业巨子是要这样不择手段,玩感情游戏他也照样可以称心如意;只要等不屈的青年屈服了,可能一切就结束了。
青年敲门,然后开门。
门关上了。
 
里面两个人,都站着,靠着身体,靠得不远不近。足够暧昧。
他走进去,很大的房间,多他一个也不多吧。他走进去,站好。
有短暂的沉默。
他此时此地的突然出现。
“你来干什么。”卫烈问得冷淡,好象不乐意见他活蹦乱跳出现在眼前。
“我来看看你。”他缓缓答,沉如水。
从他嘴里,说出这种缠绵,真是大笑话。
但他确实说了,面不改色。
高颀完整的模特从他身边走出去的时候,看了他两眼,还是很优雅和微微倔傲的态度,有些嘲笑透出来。
他坐下来,揉自己的坏腿,动作像个老头子。
隔着很多步的高大男人,犹如猎人看出猎物死前已准备好的致命一扑,还在抱着游离的姿态揣测,他这个老到嚼不动的猎物。
“我坐会就走。”
他说,很沉着,什么不该有的都没再想的样子。
男人并不靠近他。
故意就开始无关痛痒地说,“觉得刚出去的那个怎么样?比你还小两岁,脾气又硬又倔,比你当年还傲,但说起来,还是整齐的身体抱起来舒服,漂亮又有血色,比死人一样没反应的尸体要有吸引力太多。”
被贬得一无是处了,已经。
他不揉腿了,站起来,果真坐会就走。
“我不打扰你了。”
没人拦他,没人理他。
他很顺利,就再打开门,再走出去,再跟秘书打个招呼,再下电梯。
靠着电梯,看四壁反光里那个没有表情的自己,表情早已经被偷走了,没办法再显示内心。
到第一层,想起来忘记拿雨伞,脚也没停住,走着走着,走到外面。
雨很凉。缩起脖子,是很冷的雨,可以顺着衣服领子,滑下去。
把自己领子揪起一团,有点蜷着,慢腾腾走。
手机响了。
他接,泡在雨水里,声音嘶哑断续。
“你——来干什么?”
他蹲在地上,没有回答。
到底是来干什么?答案开始记不清。被雨弄模糊。
“志……”
手机进水了,渐渐无声,连嘶哑断续都不再有,只是寂静。
他放下手,脱手,它就掉在深深的水洼里,结束了。
他蒙住脑袋,不想站起来。
——“你来干什么?”
头顶上的声音,清楚仔细,流利坚强。
他抬头,看到自己的伞,遮住自己下雨的天空,俯视自己的眉目,带着冷酷的轻率和随意。
终于慢慢站起来,揉自己痉挛的腿。
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给他撑着一把伞。
“和我在一起吧,卫烈。”
他终于说,终于看这个轻率和随意的冷酷看自己的男人。
“如果你还愿意——”
“你在耍我?”卫烈一笑,一笑置之,“看到这么柔顺的你,我真倒味口。”
他也点头,承认现在这种拙劣表演的自己是倒人味口,如果已经习惯把守侯当成追逐的乐趣,当突然失去,是再没有什么兴味,如果爱的本质就是追逐的玩笑,一切都不值得再去守侯。
他拿伞柄,也微微一笑,泄露出心底的苦。
“那就没办法了。”
伞柄被两个人持住,不放。
“你在耍我。”
很冷静抨击,很犀利揭露,或根本不信。
卫烈绷起的嘴角,是怒意的蒸腾,是根本不信。
他放过伞柄,自己退后一步,现在他在雨里了,跟堡垒里的卫烈是两个世界了,两个世界的人,跟平行无异。
卫烈伸手,单手抓住的是他的衣领,抓过来,水都灌进去了。
“你敢耍我!”
真的就反手打了他一耳光,真是暴虐的疯子,疯到挥手打他却连自己的手心都在发抖。
颤抖就短促留在他的颊边,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他拉住卫烈的手,握他的掌心,真的是抖的。
对视的目光里,却好象他才是在侵占堡垒的勇猛士兵,他明明已经后退了。
——“你愿意?”
大大的雨声里,嗖嗖的冷风刮着,他握着卫烈的掌心,慢慢问他,应该要永远憎恨的人,竟无法结束。
“还是不愿意?”
他脸肯定肿了,他们打上的都是左脸,顶着红肿的包,他模样很傻的问,像头次向漂亮姑娘求婚的毛头小伙。
卫烈摸他的脸,都肿高了;冷酷崩裂,眼神泄露情感。
“只要我不留神,你就会扑上来给我一刀,高志,你就是这种人!——你从来都把爱你的人一个个踩在脚底下——先说爱的人,就先输,我要你先说。”
是这样,只是输赢。跟小孩子一样。
脸上的温度,是催眠的收效,盯着他的眼神,也是恫吓。
谁先说了,谁就输了吗?
“我爱你。卫烈。”
他低低沉沉说,徘徊在嘴边上,是挨打后的刺痛,已经体味不到,已经足够平静,但真当说出口,却把自己都迷惑——这个爱字,森冷霸道到可怕,真到说出口后,才想收回,也不可能。已经后悔了,违心就会有报应。
高大的男人,成熟又英俊,财富、地位、权势都在手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不满足了。
为什么还要在听到这再简单不过的早就腻味了的三个字后,连看他的眼神都整个改变?
为什么要对他露出小孩子一样脆弱无防备的表情?好象他说爱,却是在把刀子插进他的心里。
为什么还要真切对他说:
“赢的代价是要永远爱上对方。我赢了。”
雨,都是雨。
抚摩停在脸上,他没有跟他接吻,但他开始渴望他的吻。
违心就会有报应,后悔也迟了。
 
 
附注:木木老实交待:这两天又有填《守侯》的感觉了,所以——唉,莲化啊,无道啊,F啊,让小春休息,再休息一会吧,呵呵~~~~~~还有,我也很苦闷的,我填这篇的时候,就会被姐妹们催那篇,我赶紧捣鼓那篇,这篇又不得不停了,啊——我也很郁闷啊,好想买块豆腐撞啊撞,想变成八爪鱼才好,嗖嗖嗖填完就对得起大家了,就能嘴角带着傻笑睡觉。
还有,高志没这么容易被卫烈摆平,再等会吧。
想念大家的木木敬上。
 
 
№4 ☆☆☆古木2004-08-14 01:44:5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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