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圣歌

杨叛 于2002-02-04 0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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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婀十五岁了。在这个年龄，少女河洛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情人了。尤其象生有她这样美丽长发的女性河洛，更是青年河洛们追求的目标，可是她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整天悠哉悠哉的样子。终于有一天，她的姐妹沢姌忍不住和她提起这个严肃的问题。
“可是，我要爱一个英雄呢……”她眨着美得透明般的双眼，这样对沢姌说。
“英雄，英雄，什么样的人在你眼中才算是英雄啊？”沢姌问她。“小白阁里英赞，难道不是整个大陆都为之惊叹的巧匠么？他打造的兵刃，可以卖出千枚金币的价格。还有天衣众里的禁常，他可是族里属一属二的勇士啊，曾经单人杀掉一只闪豺呢！他们都那么喜欢你，可你的心啊，云婀，简直象最冰冷的海晶一样呢……”沢姌摇头叹息着。
“可是可是……”云婀急促地道，那婉转清脆的喉咙发出一连串云雀般美妙的颤音，“英雄难道不是在多少金钱面前也不会动容的吗？英赞却在每次收到酬金后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数个通宵呢。英雄难道不是在任何危难面前也不会动摇的吗？禁常他杀完闪豺后回来做了三个月的噩梦呢。他们这样的人，也能算是英雄吗？”
沢姌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她的这个姐妹，从小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和大多数女性河洛一样，她们的工作是收集种植在“梯甬”中的白菇。这种只能成活在地下甬道中的美味菌类也是他们这一族的主要食物。工作是单调的，但并不辛苦。她们只需要坐在一辆精巧的木车里，摇动身前的轮摆，四只长长的弯爪便会轮流地将生在壁上的白菇采到她们身后那只大大的拖斗中。当然，有时她们会停下来，更换壁上的磷石。没有足够的磷光照耀，白菇是不能好好生长的。

一天的忙碌，她们满载而归了。路过吉祥塔时，一阵缥缈的和声传入了她们的耳中，云婀便停住了脚步。
“看，小河洛出生了……”她望着高空那一朵朵盛开的八叶地莲轻声道，随即轻轻跪倒。沢姌也在她的身边静静跪下。

吉祥塔是孕育小河洛的地方，称为塔，可实际上是一层层螺旋而上的拱壁。每隔几丈远，便有一朵八叶地莲绽放着，洁白的花朵直径超过了河洛的身高。每多八叶地莲的旁边，都有一个女性河洛，张开双臂，轻声歌唱着。因为母体的脆弱，河洛自身是不能怀孕生子的，代之的是将男女河洛的精血封闭在八叶地莲的种子中，由这种美丽的巨大植物作为胚胎，抚育胎儿的生长。不过，这种生长是以河洛母亲的灵力来作为营养的。她们需要日夜陪伴在孩子们的身边，张开双臂，低声歌唱，用柔婉的歌声引导着河洛胎儿的心灵，以免他们与八叶地莲同化，变成这种植物的一部分。而此刻河洛们的歌声，就是为着八叶地莲盛开这一刻而做的最后的圣歌了。

歌声是如此的缥缈而柔和，仿佛天际的清溪喁喁细语，婉转来至眼前，又徘徊着随风飘向远方去了。四通八达的甬道内，所有的河洛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象云婀和沢姌一样跪了下来，双臂交叉在胸前，虔诚的为初生的小河洛们向水神祈福。

歌声终了，云婀闭上双目，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和沢姌站起身来，相视一笑。
“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沢姌冲她扮个鬼脸。
“嗯，你知道的。我喜欢小孩子……”云婀点了点头。
“那么，向地姆请求吧。凭着水神的恩典，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婴嫫的。”沢姌劝她道。婴嫫是负责抚育小河洛的人，阁姥院对小河洛的教育是极为重视的，只有身体和心灵都纯净如水的女性河洛才可以享有这样的荣誉。
“可是，我也想有自己的孩子呀……”云婀向往地道。
“你呀，总是这么多的可是可是，继续可是的话，可是会让水神恼火的喔！”沢姌半开着玩笑，挽着她的胳膊向甬道的深处去了。

河洛的甬道在外人眼中看来盘旋繁复得如同迷宫一般。其实，各个洞口镶嵌的按不同顺序排列的彩色卵石清晰地标出了各个甬道的目的。但一般人可是无法掌握那种复杂的标记的。可凭着天生的良好记忆，河洛们在自己的甬道中往返穿梭，如同水中的鱼一样悠闲自在。河洛是热爱工作的种族，你在这里很少见到无所事事的河洛，他们往往一对对的推动着各种木制的小车匆匆前进着，嘴里哼唱着欢快的民歌。见了面，就彼此点点头，用河洛特有的快节奏的语言打个短促的招呼。

云婀在嵌着红白色卵石的甬道口和沢姌分手，一个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家中走去。离得很远时，就已经听见了那熟悉的，极富节奏感的锻击声以及那低沉的浓重的法歌声。
“老爹又在做工了，真是，怎么和他说也不听……”云婀苦恼地推开房门。一下子，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云婀住的地方是一间很普通的河洛的窑屋。屋子里很干燥，地上铺着紫色的地衣。扇贝形的壁炉里燃着荧炭，这种炭烧起来是没有烟的。壁炉的上方，挂着十几种制作精巧的器械，有梯形锄，火星流弩，扶摇杖，凭风海板，还有好多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小道具。临窗的地方摆了一张宽大的冰棠木桌子，桌子上又摆着一盏葡萄磷石座灯。云婀正噘起小嘴，望着灯下正忙乱收拾着工具的老人。
老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花白的胡子长长地拖到了胸口，头发也有些稀疏，那双有些混浊的双眼内闪烁着温和与智慧的光芒。与正常的河洛相比，他的鼻子实在是大了些，而且胡子顽皮地向上生长，将鼻子衬托得如同一根带着很多须子的大萝卜。
“唔，云婀啊，你回来啦，真是早啊，嗯，是的，很早啊……”老人不停地点着头，肥胖的身子局促地扭动着，显得有点紧张与尴尬的的样子。因为鼻子太大了，声音象熬了三天三夜的土豆汤一样浓。
云婀澄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猛地将身子探到老人的面前：“老爹啊，说过多少次了，你需要休息啊，知道什么是休息吗？就是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或者和隔壁的那些婆婆们聊天。绝对不能再工作了，否则，你的眼睛会失明的啊！”
“不会，没有那么严重。你知道啊，小云婀，我是不能闲着的啊。我的这双手……”他举起那双厚大的，然而却是灵巧的双手，“它们都和小时候的你一样调皮啊，我可管不住它们呢……”老人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道。
“我不管，那江婆婆曾经说过，再工作你的眼睛就会受不了的。她可是阁姥中医术最高明的人哪！所以，你要休息，休息，休息！”云婀凶巴巴地拍着桌子道。
“好啦，知道了啦！”老人苦着脸，每道皱纹都涨满了委屈。
“老爹啊，我可不要你失明。不要，我要你象以前一样看着云婀长大，我还要有自己的孩子，我要你象看着我一样看着我的孩子长大……”说着，云婀一下扑进了老人的怀里。
“好了，好了，别哭了……”老人慈爱地轻拍着云婀瘦小的背，“你的磨柯老爹可还没有那么容易瞎呢。我一定会看着你长大，然后再看着你孩子长大，你孩子的孩子长大。看着你子孙成群，五百个，不，八百个小河洛围着你团团叫奶奶，我才甘心闭眼呢。”
云婀被他说得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仰起小小的头，冲磨柯老爹吐了吐舌头：“说得我象只山猪似的，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孩子嘛？”
“哈，我的小云婀又笑了。水神恩典，来，就用你那大地上最美丽的眼睛和最灵巧的小手，来帮助老爹完成今天最后的工作吧……”磨柯老爹温和地道。
“嗯……”云婀乖巧地点了点头，拾起了桌子上的铁錾和针锤。在磨柯老爹那带着浓重鼻音指导下，精心的开始了纹符的工作。磨柯老爹曾经是河洛中最出色的纹符师，再复杂的符咒到了他的手里也可以完美的雕刻到任何材料制成的法具上。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眼睛开始不行了，不过聪明的云婀却继承了他的手艺。唯一令磨柯老爹感到遗憾的便是云婀是个女孩子，受先天的限制，是无法成为一个纹符师的。
“好好看着，云婀，这只溟阳斗是赤精石打造的，赤精石石性奇阳，用之饮酒一分甘冽可增十分。可赤精属火，用它来饮酒，久了就会伤到脾胃，所以要在它的四周镌上阴纹。你来说说看，用哪种阴纹好呢？”磨柯老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云婀道。
“嗯……绿翎怎么样？”云婀侧着小脑袋想了想道。
“绿翎是个不错的选择。它性情温和，可以润喉温肺，要是这是一只茶盏，就最好不过了。可对酒来说则会破坏它的烈性。再想想看……”磨柯老爹鼓励道。
“我想想，用什么好呢？飞春？不行，太轻浮了，会乱性的。红意？有点倦倦的，喝了肯定容易醉。凝江雪？对了，就用凝江雪！它性阴，但肃杀凛冽。燕歌有云：凝江雪，凝江雪。男儿泪，英雄血。白衣一赴，千江有雪。用它来纹这溟阳斗，最是慷慨悲歌，可增英雄之气……”云婀的眼睛亮了起来。转过头去，看到的正是磨柯老爹那欣慰的目光。
“说得好，那你就来亲自来为它纹这凝江雪吧！”磨柯老爹捋着长长的胡子高兴地道。
云婀答应一声，将铁錾斜斜地贴在溟阳斗上，小心翼翼地举起了针锤，开始为它纹符。所谓“纹符”，就是纹符者集中全部精神力边唱法歌边以巨大的耐心将含有灵力的咒语以特定的纹路镌刻在器具上。这种工作的技巧性极高，几乎每一条纹路都会影响法咒的性能。纹符者稍一不慎，就会毁掉整个作品。纹符不仅是一种需要灵力的工作，同时也需要体力的支持。坚强的臂膀和灵活的双腕都是一个纹符师所必须的。以技巧论，即使在纹符师中，云婀也已经算是超一流的了，可惜她的体力不足以支持她长时间从事这种工作。纹符时需要绝对的安静。磨柯老爹不敢打搅云婀，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九州之——骊歌（二）改下名字：）  

杨叛  于2002-02-05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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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婀柔和婉转的法歌声中，她灵活的双臂舞动着，铁錾和针锤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做着细微的移动。针锤每一次与斗面磨擦，都会迸出一串串细小的火花。很快，桌面上便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粉末。磷石灯下，云婀那张纤巧秀丽的面孔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墨绿色的长发逆着磷光，在灵力的作用下轻轻飞舞着。她那双又深又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在针锤与斗面接触的地方，银色的双瞳映出细细的火花，带着种幽幻般的美丽。

终于，云婀的歌声缓了下来。铁錾和钉锤绕着她的纤长的手指转了几个亮晶晶的圆弧后，优美地在她的掌中静止了下来。磨柯老爹站起身来，摇动一边的一个把柄。屋子中间的地面便缓缓裂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泉眼。这不是一般的泉水，而是婆娑之眼——纹符师心目中的圣殿。每一个纹符师完成自己的作品后都会将它沉入这泉中，由水神来决定它的命运。如果作品从泉中升起，便说明它已得到水神的认可和赐福。若沉下，那便说明这作品是不洁的或拙劣的。并不是每个纹符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设有婆娑之眼的，只有那些资深的老匠人才有这种权利。大多数河洛纹符师们都是在匠房内使用公用的泉眼。当然，河洛中也有一些的邪恶纹符师为了财富偷偷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纹符，而不履行这道神圣的手续。

云婀捧着那只溟阳斗来到泉边，轻轻吟唱道：“灵水行潦，祁祁浼毖。婆娑有眼，汝殿尊彼。”然后轻轻松手，那只溟阳斗在水中晃了一晃，便缓缓沉了下去。大约有半刻钟的样子，泉水开始沸腾起来，一串串的气泡从泉底不停升起，整个泉眼的表面蒙上一层白色的水气。然后一切又慢慢静止下来，一道青蓝色的光芒从泉底直透出来，照耀着升腾的水气，将云婀和磨柯老爹的脸也映得须发皆青，整个房间也似乎都浮现在一团灵动的梦幻中。缓缓地，溟阳斗顺着那条光芒升出了水面，回到云婀手中。云婀抬起头，望向磨柯老爹。
“看，云婀，智慧的水神已经认可了你的工作，这样强烈的恩光，即使在我的作品中也不多见呢……”磨柯老爹微笑着说。
云婀细细地看着手中的溟阳斗。一道道清晰的咒文鬼斧神工般镌刻在斗身上，仿佛是天然便生有的，不见任何手雕斧凿的痕迹。“可惜，我要是力气大点就好了，就可以这样一直帮老爹的忙了……”云婀叹息道。
“傻孩子，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啊，自己的事情也该好好考虑一下……”老爹笑眯眯地道。
“自己的事情？”云婀眨了眨那双明秀的大眼睛，“什么事啊？”
老爹将胖胖的脸庞靠近云婀的小脸，差一点就将大鼻子顶在她的脸上，害得云婀连忙将头向后移。“就是你的事啊，你已经到了可以拥有情人的法定年龄了吧？老爹我可认识不少优秀的青年噢……”
“胡说什么哪！老爹真是……”云婀伸出小手，使劲捏了一下老爹的大鼻子。当老爹雪雪呼痛时，她已红着脸钻到自己的小屋里去了。

和大多数河洛的房间一样，云婀的房间是极为干爽清洁的。整个的房间布置得极为朴素，若说有什么奢侈的，便是那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了。为了节约空间，云婀在墙上钉了一圈圈的架子。这些花草就摆在架子上。所有的花草都用或大或小的容器装着，这些容器显然都是从不同的地方弄来的，有盆有罐，有瓶有桶，还有一些根本就是生长在屋子里了，一条长长的鸢尾星兰便倦倦地拖着长长的枝蔓从屋顶的一条缝隙中伸了下来，碧绿的叶子覆盖了近丈方圆的地面，好象一条青色的瀑布。这些花草都是她自己收集的，都已经培育了很多年，对她来说，就和家人一样的亲切。

云婀快步走到自己的床边，猛地扑到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然后抱着枕头猛地翻了个身，呆呆地望向屋顶。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到了要找一个情人的年龄吗？可是，虽然身边有很多优秀的青年河洛，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偏偏却一点也没有心动。爱情究竟是怎样的呢？听沢姌说，恋爱的时候，心就会怦怦地跳得很快，会忍不住唱自己最得意的歌儿给对方听。可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真头痛啊！算了，不想了，爱情这种事情太麻烦，还是睡觉吧！
“大家晚安……”云婀喃喃地冲她的那些花草朋友们打个招呼后，便熄了磷石灯，翻个身，甜甜地睡去了。

河洛的房间是永远不会有阳光照进来的，不过他们的体内的机能却会准时唤醒他们。云婀向往常一样，睁着朦胧的睡眼和植物们打过招呼后，开始了梳洗。河洛是很重视清洁的，云婀也不例外，梳洗时也格外认真。很快，她变得精神焕发，充满干劲地给植物们浇水和添火。是，没有搞错，是添火。桌子边的那盆火线菊便是在熔岩中附近生长的，必须要在花盆下的火炉内定时添加荧炭它才会活下去。一边忙碌着，云婀一边与植物们低声地诉说着什么。河洛的天性中，有接近植物的趋向。有些河洛更具有某种植物沟通的灵力，这种力量随着各人天资的不同和精神力的强弱而有或多或少的差异。一些能力很强的河洛被称为“花语者”，这些人中大多数是河洛中的法师或巫女，并且经过严格的修炼才可以做到，而象云婀这样天生便具有这种能力的河洛则如同凤毛麟角。

当云婀走到外间时，没有看到磨柯老爹的身影，于是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一阵浓重而酣畅的鼾声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云婀吐了吐舌头，麻利地开始整理房间，然后又很快做好了早餐。甜腻的白菇汤，面卷，凉拌岩薯根，还有两条煎得香喷喷的红鱼。河洛是不吃肉的，但鱼是唯一的例外。从这一点上看，有人说河洛起先是源于大海的生命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饭做好了，老爹却还没有起来，云婀索性自己先吃了，她还要赶着去干活呢。

走在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快活地互相打着招呼，有些是云婀认识的，有些则是陌生人。从这一点看得出，河洛是个极为讲礼帽的种族。不一会儿，云婀来到夜之河边上，早已有接工的小舟等在那里了。

夜之河是一条流通地底的水道，它可以说是河洛的生命之河。河面并不很宽，只有大约三十丈左右。但水流的速度是相当湍急的。为了把这种动力好好利用，河的两岸装设了很多台水车。除了动力，它也是河洛重要的排水系统。因为没有阳光，所以河水是墨黑的。河面上反射着两岸磷石灯的光芒，如同无数星斗闪烁。奇特的是，河水的至深处，不时的有五彩的光芒隐隐闪动。整条河幽深，神秘，又充满了生命感，正如同那深不可测的浩瀚夜空。

云婀将手放在冰凉的河水中，看它在水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波纹。她是很开心的，因为今天的任务是上地面去采
合药用的水翼草。她喜欢地面，那种有风吹过的清凉感觉。甬道中有时也会有风吹过，不过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到了集合的地点，由一个石姑领着，包括云婀和沢姌在内的五十个女性河洛和二十个男性河洛战士坐在吊篮内缓缓向地面升去，和很多机械一样，这个吊篮也是靠水压驱动的。

临近地面的甬道总是处于戒备状态的，生活在这里的大都是河洛战士和资深的法师。除了洞穴中那些重重的机关和禁制，他们便是河洛世界唯一的屏障。和地下那些神情快乐的河洛不同，他们大都身体强壮，面色严肃，话也不象地下河洛的那么多。甬道也与地下的不同，显得狭小许多，很多地方有带孔的铁筒从洞顶垂下来，那是用来观察地面情况的伏地镜。

出口是开在一座小山上的，这既隐蔽，又可以避免雨水渗入洞中。推开隐蔽的石板，黄昏的阳光照进了洞中，虽然光线已经相当温和，可河洛们还是被刺激得眯起双眼。要是日间活动，他们还得带上特制的晶镜呢。轻悄悄地，河洛们提着篮子下了小山。他们的脚步是那样的轻，以至草丛间的那些不知蝉都没有被惊动，继续起劲地叫着。云婀赤着脚在草地上走着，踩在柔软的青草上的那种舒畅感，令她差点歌唱起来。可是不行，那样做是危险的，很有可能引来可怕的猛兽。

这一带的水翼草是很多的，令云婀惊喜的是，她竟然发现了很多的大莴葵，它的叶子可是上好的烟草，磨柯老爹要是见了，怕会乐得三天睡不着觉呢！所以她一边采着水翼草，她一边开始采集一些大莴葵。却没有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渐渐地脱离了其他的河洛。

突然，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嗥叫，心中悚然一惊，抬头望去，身前不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了一道可怕身影。她认识那双邪恶的，充满了饥渴光芒的黄色眼睛以及那一对可怕的巨大钩爪。那是草原上的魔鬼，河洛的天敌——闪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