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戏闹擂台半真假，且赢一笑靥如花。
            重拾恶搞来时路，叹柳终需无心插。

闲话休提，部署完了规矩场次，沙子当先往台上一站，昂然道：“第一场便由我开罢，哪个上来？”台下自有跃跃欲试者，撩了衣襟便要上前。此时却听一道水样的声音自众人耳边滑过——“各位成让了，容我卖弄这一回罢。”说话间，一蓝衫身影“飞”上高台，落足处敛衣襟扬长发，宛如游龙入水，惊起四方兴叹。

伴随台下碰头喝彩，翠岫微笑上前，向沙子道：“此乃青崖山的‘放鹿客’，名唤青枚，可是咱们晋江青年才俊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沙帮主，多多少少，小心了。”沙子闻言，上下打量面前这人，见其年在妙龄，满身清冷凛冽之气，犹是绝丽，犹是超然。她曾耳闻这青枚便是那孤高小子秋皇的意中之人，今日得见，果叹不似人间凡种。

青枚淡然施礼，道：“就请沙帮主点题，咱们怎么比法。”沙子一笑，道：“你尚不知我题目便敢应战，胆大些了罢？”青枚也不隐讳，直言道：“早闻沙帮主暗器功夫了得，青枚神往已久。想这文章，大约就出在这里了。纵然是我估错，比试旁的，一样奉陪。”沙子冷笑一声，道：“口气不小！我说什么，你可都应得下来？”青枚艺高人胆大，微笑道：“请了。”

沙子心下阴损犹升，于是嘿嘿一笑，道： “既如此，你我便比试比试记账作账如何？”青枚愣在当场，台下哗然一片——沙子身为丐帮文书长老，于账目一道自然是轻车熟路，再得心应手不过了。丐帮众人窃笑不已，都说沙长老这招好啊，力荐猫儿片刻之后上去较阵吃鱼速度。

青枚先前把话儿说得满了，此时陷入两难，颇为尴尬。台下晋江众人有愤有笑，议论不止。这时只听一人的声音幽幽穿过了杂响，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说‘决战’，却拿文斗来充数，非但不伦不类，也还惹人笑柄。丐帮，就这等伎俩么？”

话音一落，晋江人纷拍手称是，齐刷刷地向那声音处寻去。青枚心中一动，略略张望，果然见到秋皇一色猩红、淡看云天的落落身形混在众人里，时隐时现。她轻舒口气，升出一线歉疚感激。

沙子冷笑两声，道：“若说到伎俩，我丐帮是万万不敢班门弄斧的。我辈江湖中人，纯是文斗，必有目不识丁之人不服——也罢，武斗，便武斗！”说着“唰啦”一声自腰间撤出云丝护手，闪瞬间套在指上，向青枚亮个“丹凤傲群”——那风姿身段惊艳了四壁翠水青山。

“咱们，比、校、书。”沙子一字一句地说。

台下出口一半的喝彩噶然而止，人人大眼瞪小眼，看沙子像看个怪兽。一旁，丐帮首脑笑作一团，猫儿赌咒发誓说这回一定就比赛吃鱼了……

“何时校对也成武斗了……？”青枚勉强喘上一口气，满面呆然，问道。沙子傲然道：“校书者，排除万难也。你我一人一卷，右手执笔，左手携刃，且校且斗，先完成者即为胜利。你，意下如何？”青枚额上沁出点点汗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试试罢……”

只见沙子，自怀中取出西洋而来的四百度水晶片眼镜，小心翼翼地架在鼻梁上；双手交叉胸前，手指作蜘蛛爬行状运动。起先缓慢，后来越发得快，最后青枚只听她满手生风、眼前尽是影动，至于她手指动向，根本无从捕捉。青枚愈惧，然而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也作势动动手腕。

终于，两张卷子相抵铺好，二人席地而坐，执了各自笔与兵器。只听一声令下，旁边沙钟猛然翻转过来，二人同时向自己的卷子望去——青枚当时便懵了。只见炎炎炙日下，白花花的绫子上写满了蝇头小楷。沙子阴笑一声，左手短刀递出，右手抽空推了推眼镜。青枚一边软鞭招架，一边几乎将鼻尖凑到地面上去看字……终于看清了，题目如下：于下列三千字中，寻出与如下字同音者，排列其身后——牁、葠、乂、醭、淏、鼒、溦、雒、瀵、嫠、锎、敩、踣、鼌、猱、灏、赑、喾……
（按照我的经验，擅长用电脑做文章的大人们，后遗症便是提笔忘字……）

半刻钟后，只见秋皇自台下飞身而上，一把将满地抽搐的青枚揽在怀中，怒道：“不比了不比了，都喷沫子了还比……”话音未落，底下传来一人惊叫——“娘子！”众人看时，又是一道红影抢上，扑倒在青枚身侧。

此时丐帮众长老纷纷怒呵：“一座擂台你们还要上几个人，比是不比了？！”翠岫连忙向指着后来之人向四下解释：“这位是青枚女侠的夫君阿故，各位念其爱妻心切，便不追究他擅扰决战之过了罢。这……这位……”翠岫看看秋皇，为难一笑，也不知该如何措辞。

此刻阿故口呼娘子，伸手要接过青枚，谁知正迎上秋皇如要喷火的双目，吃了一惊，两条胳膊立时软在半空。秋皇不发一言，抱了青枚便走，来到台边时轻轻一纵，便如火凤凌空，跃人头顶落在块空静处。

再看这阿故，一个人被撂在台上居然并不尴尬，他整整衣襟，上前两步向沙子抱腕一礼。道：“沙帮主，恭喜恭喜，你这场赢得漂亮，可见帮主你非但是美女而且还是位才女，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那个今日天气不错，不知沙长老许了人没有？”

沙子白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向翠岫道：“方才是谁赢了？”翠岫倒也爽朗，索性提了底气向四下高声道：“第一场决战，是丐帮胜了！”丐帮长老面上得意洋洋，心中却连称“侥幸”；晋江众人纵然不份，涵养还是极好，寥寥几记掌声中夹了三分笑骂而已。

此时阿故兀自在台上晃悠，沙子冷笑道：“你还不走，是要接战不成？”阿故正色道：“沙帮主有所不知，我阿故所到之处，但凡是有女子在的，便决不能空了手回去，纵然是这擂台之上，规矩也不能改。方才是来接我娘子的，不想……嘿嘿，不想被别人接了去，我这要空手下了台，岂不砸了自己招牌？所以沙帮主，不然你委屈委屈，便配合了我罢？”

他话说完，晋江底下早已笑倒一片，沙子又惊又怒，咬牙道：“呸！亏还是有娘子的人呢，真替那青枚不值！”说话间，只听一清扬声音婉转而来——“沙长老勿恼，我来会他。”

阿故只一听这天籁妙律，脚便软了半截，稍一侧首，只见一白衣女郎飘然步来——那纤手轻足、颦眉傲目，宛然仙子下凡般的人物！只这一望，阿故口水飞扬三尺，滴滴溅落在，那女子的雪白纱衣上……

女子大怒，“唰”地仗剑在手，斥道：“我的衣服啊！赔来！”说罢剑花轻颤，抖手向阿故刺去。阿故也将兵器招架，仍自戏笑道：“美人儿，你使剑我也使剑，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缘？”女子哪里听他这许多废话，剑光如水，瞬间罩下了对手进退路向。

（今天下课晚，很累了，就写到这里罢。看看题头，全当个笑话好了……）